遠處的車駕之中仿佛傳來了一聲尖叫,然而很快便消弭在半空中。
劉徹面不改色的繼續道“府里的仆從們侍奉不周,統統都打發到西山去服役吧,至于侍奉王叔的其余屬官們,和這府里邊多出來的尸位素餐之徒”
他微微一笑“不中用的侍從,何必留著全都殺了。”
甲士領命而去,遵從戶部文書記檔,一一提了人過來。
侍從陳王的屬官們,說他必成大事的道人,陰藏在府里的兵士,還有他私下里豢養的忠奴
成排的人如同牲畜一樣被押解到街道上,屠刀高高舉起,猛然落下,血光四濺。
這場景讓濟王想到了割麥子。
血色很快濡濕了街道,來不及清理的人頭和尸體如小山一般堆在一邊,諸王身體里的血液仿佛也流盡了一般,手腳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臉上半分血色也無。
這場屠殺持續了半個時辰,到最后,程王忍不住干嘔起來,其余皇子們更是駭的魂飛天外,淚濕眼睫。
劉徹好像剛剛發現他們似的,猛然回過神來,錯愕道“怎么王叔們還在這里”
再環顧一周,明白過來之后,又板起臉來責罵禁軍統領“簡直愚不可及,怎么不知道早些給王叔們讓路”
“還不趕緊退開”
諸王親眼見證過他的手段,一個個面無人色,哪里還敢以王叔自居,慌忙道“公事要緊、公事要緊”,又戰戰兢兢道“我們能走了嗎”
“怎么會不能走呢”
劉徹面露疑惑,臉上仍舊是恰到好處的和善“王叔請。”
諸王騎在馬上,只覺得看了太多的死人,連帶著自己脖子以下都沒了知覺。
沒走出去多遠,就聽劉徹問左右“陳王叔臥病,叔母須得看顧,只怕無力操持搬家諸事,王府里的細軟,你們可都清點明白了”
有人答道“向來親王開府,天子必然賜下銀十萬兩,分毫不差。”
“不錯,”劉徹淡淡的應了一身“送去宜春宮吧。”
程王只覺得肚腹之內的五臟六腑都在打顫,身下的馬匹仿佛也受到了驚嚇,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嘶叫,程王險些沒忍住彎下腰來捂住這匹馬的嘴。
在他身旁,濟王也是冷汗涔涔,滿面驚慌。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離宮前天子說的那句話來。
再嚴厲的父親,也要比
天子沒能說出口的那半句話是什么
還有末了的那句好自為之
程王苦笑一聲。
這好日子還沒開始,就直接結束了。
濟王也嘆了口氣“罷了,擅自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