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還是不要相見了。
鄔翠翠使人往那邊去送信,問她們有沒有想給家里寫信的,若是有,可使人代為送去,若是沒有,她盤算著開所女校,有一技之長的或許也可以留下做個女先生。
聊以盡心罷了。
辦完這件事情,鄔翠翠便回了家,李嶠在房中看書,鄔翠翠便在旁邊做些針線,替他打了個絡子系在腰間。
這夫妻倆成婚之后,倒少有這樣長久相處的時候,一時之間,鄔翠翠倒不知是該怨恨新帝設計懲處丈夫,還是該感激他給自己創造了這樣一個良機了。
就這么過了六七日,夫妻二人如常用了午膳,李嶠正要往書房去翻書,卻聽廳外腳步匆匆,往來甚急。
“將軍,出大事了”
入門之后見得鄔翠翠也在,臉上的急色不由得一凝,后邊的話生給咽下去了。
鄔翠翠見狀心頭便是一個咯噔,已然有了不祥預感,腳下先自添了幾分踉蹌。
李嶠扶住她的手臂,她強撐著,顫聲問“發生什么事了”
報信的侍從小心翼翼的道“夫人,您請節哀,鄔家夫人午前過身了”
鄔家夫人午前過身了
阿娘死了
晴天霹靂,不過如此
父兄身亡之后,鄔翠翠第一次如此失態“胡說八道”
她厲聲道“先前太醫診脈,都說阿娘身體轉好,我眼見著阿娘氣色也好了才回來的,怎么會突然”
一陣激怒涌上心頭,鄔翠翠但覺眼前天旋地轉,李嶠一把將她扶住,又去掐她人中,半晌過去,鄔翠翠幽幽轉醒,人還未語,淚已先流。
李嶠也覺得此事蹊蹺,半蹲下身去,平視著她道“現在不是該哭的時候,你母親去了,你身為人女,焉有不去送行的道理更不必說岳母先前業已康健,如今卻驟然病逝,你倒了,誰來為她尋個公道”
鄔翠翠被這一席話激起了斗志。
父兄死去的時候,她無能為力,但當前之時,卻不能讓她再對母親的死視若無睹了
李嶠還在家中閉門反思,不得離開,鄔翠翠則匆忙換了喪衣,帶上若干仆婢侍從,殺氣騰騰的往鄔家去了。
兩家離得不算遠,但也不近,等鄔翠翠趕到之后,鄔家的人已經侍奉鄔夫人更換了衣裙,她打眼一看,便見母親合眼躺在塌上,面無血色,嘴唇發烏,旁邊大嫂九公主,二嫂秦氏還有家中其余幾個女眷在哭。
鄔翠翠心如刀絞,不覺流下兩行淚來,只是那眼淚很快便被她用力抹去,神情更是迅速轉為冷厲。
“為母親看診的太醫呢先前不是說大好了嗎,怎么忽然就去了”
九公主抽泣著勸她“妹妹,你冷靜些,母親也是快知天命的人了,先前又幾次遭逢打擊”
秦氏用帕子揩著眼淚,也勸她說“是呀,妹妹,母親才剛閉眼,你這樣大吵大鬧,叫她老人家見到了,也是不安心的啊。”
鄔翠翠冷冷的覷著兩個嫂嫂,卻不言語,轉頭便吩咐人去請太醫來,略頓了頓,又使人去請仵作。
九公主聞言皺眉,秦氏更是面露怫然“妹妹,你這是要做什么母親已經去了,你就不能讓她安安生生的離開嗎”
鄔翠翠盯著她,徐徐道“因為我覺得阿娘她去的蹊蹺,二嫂,你不這么覺得嗎”
秦氏眼淚流的更兇,委屈不已“你這么瞪著我做什么難道是我把母親害死的不成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呀,執掌門戶的男丁不吭聲,外嫁了的小姑倒來說這說那”
鄔翠翠目光在室內環視一周,忽的神色一凜“侍奉阿娘的周媽媽呢”
九公主在旁道“周媽媽忠心,業已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