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決定在鄔家引起了一場意料之中的軒然大波。
秦氏勃然大怒,再也維系不了溫情的假面“你是不是瘋了啊放眼帝都,哪里有過這樣的先例讓那些下九流的人來給母親驗尸,你是唯恐母親走得太過安寧嗎”
“妹妹,”她恨恨的咬著牙“你順心了一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也讓我順心一次好不好你是李家的媳婦,夫婿爭氣,外人橫豎笑話不到你,我們呢”
秦氏恨不能鑿開胸膛,把滿腹的苦楚都吐給她看“我們以后還要在鄔家過活,還要做人啊”
舅爺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九公主仍舊是一言不發,鄔二郎進退兩難,秦氏環視一周,深有種舉目無援的悲憤“怎么,你們都聾了瞎了啞巴了,只有我一個人有嘴不成”
又推了丈夫一把“你說話啊”
鄔二郎滿面難色,遲疑著到了妹妹身邊,低聲道“翠翠,何必把事情鬧的這么大呢”
鄔翠翠只是指著鄔夫人的遺體問他“你管那個人叫什么”
鄔二郎嘴唇動了動,正色道“那是我們的生身母親。”
鄔翠翠又問“若是母親為人所害,枉死喪命,你管不管”
鄔二郎顯而易見的變了臉色“怎么會都是自家人,誰能做這種事情呢”
鄔翠翠厲聲道“我問你,若是母親為人所害,枉死喪命,你管不管”
鄔二郎定定的看著妹妹,終于用力的點一下頭“要管”
“好,”鄔翠翠臉上總算是浮現出一抹欣慰“阿娘總算沒有白養我們兩個一場。”
一群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緘默不語,氣氛凝滯的有些嚇人,侍女們戰戰兢兢的送了茶水過去,卻也沒有一個人飲過一口。
如是過了不知多久,終于有人帶了仵作過來,入內去向眾位貴人見了禮,鄔翠翠先自道“你且去驗尸,無論結果如何,都只管一五一十的講,事后我給你一筆錢,再使人送你全家人離開此地,必定保你無恙。”
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那仵作恭敬道“小人的性命都是李將軍救下,哪里敢不盡心”
再告罪一聲,到鄔夫人尸身近前,使人揭開蓋住她頭臉的巾帕,略一打眼,臉色便微微沉了下去。
他戴上手套,先后掀開鄔夫人的眼皮和嘴唇觀察其眼球和舌頭,最后又細細問了幫鄔夫人整理儀容的嬤嬤幾句,終于到眾人面前去,低聲道“據小人所觀察,夫人并非天壽已盡,而是中毒身亡”
廳堂里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先前被請回來的大夫也來回話“已經看過先前太醫們開具的藥方,也檢驗過藥渣了,俱都是溫補良藥,并無錯漏。”
鄔翠翠眼底跳躍著一團怒焰,徑直看向鄔二郎“事到如今,哥哥還有何話說”
鄔二郎自從聽到仵作說母親乃是死于中毒,便呆在當場,此時再被妹妹詰問,回神之后,冷汗涔涔“我,我我事先實在不知”
鄔翠翠卻無心去聽這些廢話“原因找到了,這案子是不是也該仔細查查了看咱們家到底是進了外賊,還是出了內鬼”
鄔二郎臉上半分血色都沒有,思忖幾瞬,難以置信的看向妻子秦氏。
秦氏被他看得寒毛倒豎,再見眾人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當即道“與我有什么干系難道你以為這是我做的嗎”
九公主淡淡道“我們可什么都沒說,只是弟妹,先前一直不都是你跳得最厲害嗎母親臥病之后,也是你打著宗婦的旗號把控府中中饋大事,人員進出、內外采買,都得經過你的手啊。”
秦氏怒道“你不要含血噴人我怎么可能對婆母下毒我有什么必要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