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天子最希望得到的,當然還是權力
不是隱藏在幕后操縱天子這個木偶,而是再度出現在天下人面前,重新執掌大權
可這談何容易
雖然將一切罪責都推到貴妃和常家頭上,但是誰不知道,太上皇才是造成這場動蕩的根源
錯非他是天子,后繼之君是他的兒子,只怕早就被拖出去吊死一萬次了
想要再度登基,除非天子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想到此處,鄔翠翠就像被針扎了似的,猝然間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李嶠
鄔二郎帶了一行輕騎,日夜兼程趕路數日,卻都不曾發現李嶠所部的影子。
最后連他自己也遲疑起來,勒馬停住,問扈從道“難道是我們走錯了路,又或者行進的太慢了”
扈從自懷中取出地圖翻閱一遍,搖頭道“沒錯,我們走的正是大軍出擊的必經之路。我等騎馬,連夜趕路,李將軍所部卻有輜重步兵,這幾日功夫,按理說早就該追上了的,如今卻還不見人影,委實奇怪。”
越是沒見到人,鄔二郎便越發忐忑。
按照他出發前的計劃,此時應該已經跟李嶠碰頭了的,然而此時此刻,卻連李嶠的影子都沒見到
一股不安陡然涌上心頭,鄔二郎腦海里的不祥之感愈發深重了。
順州城。
李嶠看著面前潮水一樣不間斷涌來的叛軍,眉頭微微皺起,胸膛劇烈起伏的喘息著。
副將也是遍身血污,大汗淋漓,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臟話“魏王的援軍到底什么時候到”
下屬黯然道“已經派了幾次人去催了。馬上再派一次人出去”
李嶠卻道“不必了。”
他手扶長槊,神色淡漠“不會有援軍來了。”
左右齊齊變了臉色“將軍”
副將想要笑一下的,嘴角扯了扯,卻未能如愿“怎么會天子密令,此番假做征討魏王,實則假途滅虢擊賊,我們已經纏住叛軍主力了啊”
李嶠眼底浮現出一抹嘲弄“天子我以為他起碼不會自折羽翼,沒想到,是我太高看他了。”
他吩咐下去“點狼煙吧。”
副將為難道“若當真沒有援軍,只怕此刻點了狼煙,也不會有人來”
李嶠卻道“不,會有人來的。”
他出軍之前,便預先留了后手,若順州城狼煙點燃,距此六十里之外的平城里也有他的人,自然隨之點狼煙預警,如此層層傳遞,到鄔翠翠處,最多不過五個時辰。
完全能來得及。
他不需要擊垮這群叛軍,只需要內外聯合擊開一個出口即可,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何必再去狗皇帝那兒受這些鳥氣
想到此處,李嶠不由得轉目望向東方,臉上淡淡的流露出些許笑意。
到時候,或許能帶著妻子到德州去投兄長。
他此番出軍東行,途中也曾經遇見舉家搬往德州的人,聽說兄長在德州鼓勵農桑,清繳山賊,較之西逃的天子,倒更有一番英主之像呢
李嶠這樣想。
鄔翠翠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九公主。
這個間接害死了她的母親,也害死了秦氏,讓鄔家幾乎分崩離析的女人。
可一切都能怪她嗎
好像也不能。
鄔翠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九公主反倒坦然許多“我要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