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太子心里還存在著另一層隱憂這妖人能奪舍二弟,未必不能奪舍其余人,如是一來,天下豈不危矣
太子心下憂慮,將目光從皇甫亮身上收回,嚴陣以待的問嚴釗“此人既然心懷不軌,又是如何露了痕跡,為你所擒”
嚴釗聽罷先是一怔,繼而啞然失笑。
“好叫太子殿下知道,這是個蠢出生天的王八,連自己上身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便熏心,急著在內廷逼迫宮人。”
太子微露訝色“他既奪舍了二弟,卻不知道遮掩,反倒如此肆無忌憚可是有所倚仗”
嚴釗心覺好笑不已,卻是干脆利落的給出了答案“沒有倚仗,就是純粹的蠢。這不,甚至都沒能反抗,就被抓到這兒來了。”
太子“”
而皇甫亮也是在這時候,才終于從二人的對話中知曉,原來原身的確是個皇子,且還是這宮里排行第二的皇子
這個意識涌入腦海中之后,屬于原主的記憶瞬間門向他打開了大門。
原來原主與他同名同姓,也叫皇甫亮,這個世界與他所知道的歷史背景有所不同,元朝之后建立的朝代雖然仍舊是明,但皇族卻姓皇甫
只是此時此刻,皇甫亮卻顧不上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滿腹的怨恨與憤懣像開水一樣肆意翻滾為什么偏在這時候讓我想起來
嚴釗剛抓住我的時候沒想起來,他媽的這時候想起來頂什么用
等等,卻也未必啊。
皇甫亮想到此處,心頭陡然涌上幾分希望,懷著些的許僥幸心理,甚至于不需要演技,略微動了動身體,影響到傷口之后,便蓄了兩眼眶的淚“大哥,救救弟弟”
他迅速翻閱著原主的記憶,繼而找到了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那一份特殊回憶“大哥還記得當年在建州,我們一起養的那只紅毛狐貍嗎那是父皇獵到,專程給我們送去的”
太子微露訝色,卻不理會他,而是轉向嚴釗“他起初好像并不知道二弟身份,更無記憶”
嚴釗神色隨之鄭重起來“確實不知。怎么突然”
他有些不解,但好在答案就擺在面前,拔出匕首來拍了拍皇甫亮的臉頰,道“怎么回事你先前分明不知道這些過往”
皇甫亮克制住對于身邊人的膽寒,穩定了聲音,佯裝作態道“那妖人已經逃逸,不知去向,這具肉身便又復歸我所有嚴釗你好生放肆,還不把本王放開”
又學著二皇子從前模樣,同太子道“大哥,快來救救弟弟啊”
太子是個聰明人,且也見過無數的聰明人,眼見著皇甫亮在自己眼前轉眼珠子,就差沒把心眼念出來,只覺得眼睛被辣到了。
這種蠢人居然會出現在他面前
他以目去看嚴釗。
嚴釗悶笑出聲。
對他來說,躺在面前的皇甫亮簡直就像是一本攤開了的答案書,只消伸手翻幾頁,就能探尋個一清二楚。
他臉上笑意斂起,穩步上前,匕首鋒銳的尖端抵在皇甫亮眼眶上,略略發力,開始倒數“,二”
皇甫亮沒等他數到一,就嚎啕大哭起來“別剜我眼睛,別別別”
先前一場審訊,他吃足了苦頭,現在當然不敢拖延,立時便全都招了“之前不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間門就想起來了,為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啊”
太子若有所思,低頭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了監獄。
嚴釗緊隨其后。
太子低聲道“就在剛才,我們在他面前點破了二弟的真正身份。”
嚴釗豁然開朗“這妖人頂替掉二皇子的時候,并不能得到屬于二皇子的記憶,只有等到他意識到被自己頂替的人的真實身份之后,才能知道”
太子道“當下也只能如此作想了。”
嚴釗另有些零碎事項須得審問,不曾回去復命,太子卻往乾清宮去,將這新的發現告知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