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出了偏殿,又低聲問身邊嬤嬤“我怎么覺得,文哥兒好像忽然有膽氣了這話可真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
同一個孩子,成長在不同的環境里,養成的性情也是不同的。
前世的朱允炆有記憶時,呂妃已經成了東宮之主,自然底氣十足,而今生的皇甫文有什么
出身頂尖公府的太子妃嫡母和東宮嫡長、備受皇帝夫婦寵愛的長兄,足夠讓他喘不過氣來了,這樣的生活環境,卻讓他怎么露尖兒
相較于前世,難免就會顯得“鈍”一些。
此時殼子里邊換了個人,皇后派來的女官一時察覺不到,每日都要受他請安的嫡母太子妃卻微有所覺。
只是身邊人卻沒怎么放在心上“孩子心性便是如此,一時一個樣子的,說不得也是想去見見別家王府的堂兄弟呢。”
太子妃淡淡一笑,倒也沒有過多糾結此事“或許吧。”
晚上尚有宮宴,朱棣吃了個半飽,便乖乖的停了嘴。
宮人送了巾帕過來與他擦嘴,他接到手里抹了把臉,卻聽殿外有宮人唱喏“燕王、燕王妃到”
朱棣好懸沒把手里邊的巾帕驚掉。
怎么,他到這兒來了,這個世界還會有另一個燕王、另一位燕王妃嗎
從叔侄之禮,他起身到祖母旁邊迎候,不多時,便見一個正當及冠之年的魁梧青年大步流星而來,著親王服制,神采奕奕。
與之同行的是個形容端麗的少婦,約莫比他要小幾歲的樣子,并不是頂尖的漂亮,眉宇間的書卷氣,卻給她平添幾分秀逸。
與前世的他和妻子有幾分相似,卻也不是全然相同。
朱棣的心落到了實處,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的松了口氣,又近前去向燕王夫婦行禮。
“堂弟怎么沒來”
燕王妃輕嘆口氣“那孩子咳嗽才剛好,怕見風,就留在家里了。”
又很嫻熟的問他“英哥兒如今在讀什么書,有何進益”
段皇后一邊同兒子敘話,一邊提點孫兒“你叔母未出閣時,便有女諸生的美譽,讓她指點你一二,便受益不盡了”
朱棣不由得微露囧色親戚見面,三句話沒說完就問功課,這樣不好,不好。
小孩兒就該有小孩兒的愜意嘛。
于是那邊段皇后與燕王閑談,他則懷著一點惡作劇的心思,同燕王妃扯皮。
燕王妃問“蒙書都學完了,來日可有什么打算”
朱棣抄著手“得找個空,到圍場去打兔子。”
燕王妃“我可不是問這個,是問你的學業,再之后要學論語嗎”
朱棣抄著手“再之后得找個空,到圍場去打兔子。”
燕王妃“”
燕王妃被氣笑了,伸手擰他耳朵“你這個小潑皮”
朱棣嘿嘿笑著跳開,躲到燕王身后去了“叔母要兔子不要到時候讓叔父也去,叫他替你打幾只”
段皇后與燕王俱是忍俊不禁,太子妃卻在此時帶著朱允炆來到了此處。
卻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前有皇甫英,后有燕王夫婦,一時之間,朱允炆都有種不知道該先仇視哪一方才好的感覺了。
說起來,這也是朱棣重生之后,第一次見到朱允炆。
前世的叔侄二人、今生的骨肉兄弟,就在這殿內四目相對。
臉上笑嘻嘻,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