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他不像是會無緣無故對兒孫下這種狠手的人。
他在試探什么
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
還有今日從文哥兒身上傳來的,那種若有若無的違和感
太子妃不知道這兩者是否有什么干系,別說以她現在的能力,無法在宮中、在帝后眼皮子底下深入徹查,即便有這個能力,她也不會做的。
含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
之前對心腹說但求盡心便也夠了,其實是假的。
太子妃真正想的是,就算文哥兒真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也不會在生母剛剛被送往西山行宮,自己局勢不利的時候表露出來的。
現在的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處處小心防范,很難抓到把柄。
可話又說回來了,如若是在他的生母面前呢
他也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緒,不露絲毫痕跡嗎
太子妃不知道。
但是無孔不入的親軍都尉府,大抵能替她找到答案。
太子妃在塌上打了會兒哈欠的功夫,胡尚宮便來回話了。
她笑著坐直身體,吩咐看茶。
樓庶人處的東西,宮里都是有記檔的,今日胡尚宮也是循例辦事,自然簡單。
兩人客氣的寒暄了會兒,講完正事之后,胡尚宮便起身告辭,太子妃遣人好生送她出去,正想著能歇一會兒的時候,卻聽人來回稟,道是晉王、燕王、周王三位王爺到這邊兒來了。
太子妃起初怔然,繼而失笑,長眉微挑,起身迎了出去。
朱棣緊跟在太子身后,隨之一起進了乾清宮的后殿。
皇帝順手摘下頭頂的翼善冠,繼而又問始終隨從左右的嚴釗“人已經拿下了嗎”
嚴釗道“是,并王府一干親信屬官,都已下獄。”
皇帝點點頭,卻沒理會東宮父子倆,而是看向了一側的老妻“你近來身體也不很康泰,這邊兒自有我們爺仨處置,且去歇著吧”
段皇后知道自己唯有離去才能叫他放心,倒不堅持留下,只是臨行之前,諄諄囑咐“此事不宜大肆聲張,更不宜大造血案,你我尚且沒有察覺,怎么能過多的責難王府的屬官們呢。”
皇帝微微皺眉,然而將段皇后不肯退步,最后他還是點了點頭,說“好。”
段皇后這才安心離去。
皇帝瞥了一邊兒坐在椅子上晃悠著小腿的長孫,向兒子道“你覺得文哥兒如何”
太子楞了一下,下意識瞄了旁邊長子一眼,才道“有些古怪,但說不定也是一時權位迷了心,且再觀望幾日吧。”
皇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喊了朱棣一聲“英哥兒”
朱棣從椅子上跳下去“皇爺爺,我在呢。”
皇帝板著臉道“知道我跟你爹在說什么嗎”
朱棣痛快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哼”
皇帝沒好氣道“那你坐在那兒想什么”
朱棣摩拳擦掌,一雙眼睛撲閃閃的看著他“皇爺爺,我們什么時候去打兔子啊”
皇帝被氣笑了,順手奪過內侍手里的拂塵,兇神惡煞,大步向前“我先打你這個小兔崽子”
朱棣不躲不避,嘿嘿笑著留在原地。
那拂塵果然沒落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