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會謹慎的從同行的人口中探聽消息“那位王妃娘娘,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相較于解侍郎這樣的文官,那錦衣衛明顯知道的更多,可也正因為如此,才更難給出一個明確的形容和定義來。
她是個好人,但又不乏果決無情的手腕,必要的時候,她也不介意露出獠牙。
只是看著菱角此時有些忐忑的面容,他沉吟再三,給出了答案“是一個走煌煌正道的人。”
菱角還不知道,此時此刻,內宮之中,徐倩茂也正跟皇太子妃說起了她。
“爹這趟出門,可真是路見不平一聲吼。”
她有些好笑的道“只是他老人家倒是痛快了,卻把老四累得不輕,前腳剛把謝家的案子收尾完,后腳就有別的事兒踢過來了”
皇太子妃想起兒子這段時間以來的暴躁,也是忍俊不禁,笑完之后,又鄭重的問起來“聽說爹還往錦衣衛里邊兒送了人,說栽培出來,要送到你門下”
說到這兒,她有些不情愿,覺得徐倩茂委屈“先前的劉家母女是這樣,這會兒又多了個村婦,爹也真是,什么人都往你這兒搜羅。”
劉家母女啊
徐倩茂心念微動。
說起來,那還是她的老鄉呢。
只是相對于老鄉所帶來的的沖擊,英明果決又行事殘暴的皇帝居然對于她的來歷早有察覺,且對此保持了一種絕對克制乃至于心懷善意的態度,這件事才是真的叫徐倩茂吃驚。
她因此開始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待這位封建時期的君主。
此時此刻聽長嫂替她抱不平,也沒有覺得委屈,反倒很希望見一見菱角“我倒是覺得,那位菱角姑娘十分難得。”
比起劉家母女,她更喜歡此女的品格。
菱角當日與解侍郎的對答,輾轉傳入宮廷,皇太子妃愛子情深,且出身顯赫,諸多限制使然,她是無法與一個鄉村女子徹底共情的。
當初她所誕育的皇孫幼年夭折,她只恨不能隨之同去,而另一個同為母親的女人卻能為了前路無阻而將親生骨肉除掉,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只是她心思細致,也看出了徐倩茂對于此女的賞識,也無謂為了一個鄉野女子而同自己的至交生出齟齬,便對此事不予置評。
此時此刻,也只是提醒徐倩茂“這幾年你行事也算是穩打穩扎,只是叫外人瞧著,怕也有些扎眼了,尤其老四年幼,爹又有了春秋,來日這時候從錦衣衛抽人過來,也有幾分微妙,其中內情,你自己回去琢磨吧。”
徐倩茂“噯”了一聲,算是應下,再跟皇太子妃說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侍從見她似乎是要直接出宮,不由得低聲問一句“王妃,您不去瞧瞧太孫殿下嗎”
徐倩茂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略頓了頓,又笑了“我也一樣。”
舉步向前。
初春的寒風吹動了她身上的真紅大袖紗衫,連帶著那深青色的霞帔也極輕微的開始顫動。
徐倩茂沒有叫人攙扶,也沒有乘坐轎攆,步行在那寬闊到可以容納五輛馬車并驥而行的宮道上,抬眼望見那巍峨莊嚴的宮闕,遼闊雄壯之感油然而生。
“怪道對待士人的稱呼從官人轉為相公,也怪道人人都想做皇帝”
左右為之變色。
親信低聲道“王妃娘娘”
徐倩茂卻是淡淡一笑“無妨,皇爺的心胸沒有那么狹窄。”
她登上城樓,極目遠眺,駐足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