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賣關子,馬上說“他大概四五天前就到了雒陽,跑到官府去擊鼓,瘋瘋癲癲的說因為他知道了一個秘密,所以被人追殺。”
“他那時候穿的臟兮兮的,蓬頭垢面,身上還有酒氣,衙役也沒理會,打發他走,他不肯走,大庭廣眾之下大喊大叫,說阜陽侯與淮南王私通,圖謀不軌”
淮南王劉安
他爹的心腹大患
劉徹變了臉色“然后呢”
張安世道“阜陽侯是雒陽有數的列侯,聲威顯赫,衙役們怎么敢因為一個醉鬼的瘋話而得罪他馬上就用棍子將他打走。”
“宋平一邊狼狽逃走,一邊大聲喊叫,說他是易縣酒肆老板娘柳鳳娘的情人,跟同鄉韓七意外撞破了阜陽侯世子與淮南王的使者私會而遭到追殺,韓七已經死了,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彼時衙役們也沒放在心上,哪知道就在昨天,宋平的尸體被發現了,根據死亡時間推算,他離開衙門沒多久,就被人殺了。”
“勘察現場的賊曹是雒陽丞的親信,向來與阜陽侯不合,認出死者是宋平之后,雒陽丞馬上以此為由發作,牽涉到淮南王和謀逆這案子當然就不是易縣能管的了。”
劉徹一頭栽回到床榻上,許久過去,才猛地拍一下大腿。
“妙啊”
他由衷道“那個隱藏在幕后的操盤人,真真是個奇才”
張安世聽得愣住“啊”
劉徹看著頭頂的紗帳,興奮道“去衙門的那個人不是宋平,真正的宋平,應該在那之前就死了”
“他之所以要蓬頭垢面,是為了掩飾自己并非宋平,要喝的醉醺醺,就是為了叫衙役誤以為那都是酒后醉話,不會將其扣下訊問不然就穿幫了”
“尸體在昨天才被發現,是為了模糊死亡的準確時間,仵作能察覺到大概是哪天死的,但是早上死的還是中午死的,他看不了那么仔細”
“我想想,叫我想想”
劉徹抓著自己的頭發,理清楚這其中的關系“我的推斷沒有錯,韓七的確是宋平和柳鳳娘合伙殺的,但是宋平逃走之后撞見了一個人,一個憑借自己無法對抗阜陽侯、但是又異常仇恨他的人,當他知道柳鳳娘跟阜陽侯世子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之后,電光火石之間,這個計劃被制定了出來。”
“然后,遠隔幾十里路的韓氏知道了弟弟的死訊,前去易縣報官,等韓七的尸體被挖出來,故事才真正的開始”
朱元璋不由道“真狠啊,這不是直接往你爹的心窩子上戳刀嗎”
誰不知道淮南王一系乃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呢,敢背著皇帝跟淮南王眉來眼去
這不是妥妥的要送一戶口本
劉徹卻搖頭道“沒這么簡單,我爹又不傻,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個人當刀子所以說,那個人應該會”
“什么,你要我去給那個畜生通風報信,叫他躲避雒陽丞的追查”
袁邁難以置信“小妹,計劃明明很順利”
“但是不夠。”
袁知冷靜的告訴他“徹查之后,朝廷會發現,阜陽侯世子的確在跟淮南那邊做生意,有所交際,可是這并不足以置他于死地。畢竟淮南的商人并不等同于淮南王,朝廷不會如此輕率的處死一位列侯世子,頂多就是罰酒三杯。”
“但是如果他跑了,再查出來他跟淮南那邊有所勾結那他就是做賊心虛、畏罪潛逃,只是謀逆造反的證據還沒有被找到罷了,宋平在衙門外說的全都可信”
袁知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到那時候,阜陽侯府所有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