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疑連說了幾句“怪不得”。
劉徹見狀難免不解“怎么了”
魏不疑卻是懊悔不已“我怎么沒認出他來呢要是我那時候認出他來,事情就不會如此了”
又將回京時遇到的事情說與劉徹聽。
他眼眶通紅,自責不已“當日往袁家去時,是袁翁之子同袁翁一起接待的我們啊那時候在驛館外,他認出我來了,只是以為你我位卑言輕,唯恐給我們招惹禍事,竟然避而不談”
“是了,那是通往長安的官道,他們心知在雒陽求助無門,所以才要去長安,沒想到到了長安,也無人肯替他們主持公道,袁郎甚至因此丟了性命”
說到此處,魏不疑哽咽出聲,難以為繼“若是我那時候聰明一點,認出他來我怎么,怎么這么蠢啊”
命運就是那么奇妙。
曾經短暫的眷顧過袁郎,但是又不肯深愛他,以至于到了今日這等境地。
劉徹原就為袁翁之事難過,見表兄為此自責不已,心里也是酸楚,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道“過去的已經過去,懊悔又有什么用替袁翁報仇雪恨,才是真的”
“當日長安差役說袁郎的尸體被人背走了,此后又有人為袁家復仇,我想,大抵是袁翁引以為傲的那個女兒還在人世吧”
魏不疑擦了眼淚,恨聲道“現在,您打算怎么做呢”
劉徹極淡的笑了一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袁娘子想要的獵物,該當已經入彀了。”
深秋的夜晚是寂靜又蕭瑟的,就連夏日里的蟲鳴聲都消弭了。
竇玉凡幾個人手執燭火,行走在從前的袁府主院里。
購置這座宅院的錢,是他們幾個人一起出的。
要是自己出,一則稍有些多,手頭拘謹,二來,其余幾人聽聞城外袁家祖屋墻壁里發現了金子的事情,都要來分一杯羹。
當初袁家的血案,是他們一起參與的,如今再分果子,當然沒有甩開其余人的道理。
竇玉凡只得捏著鼻子答應了。
他雖然姓竇,但與先太皇太后的竇氏其實沒有任何關聯,否則,也不會在這雒陽龜縮著,給阜陽侯世子做跟班了。
其余人也是如此,雖都是列侯子弟、官宦人家,實則不過是實封幾百戶的獵侯和低階官員之子,抬著一點鍍金的招牌,給自己裝點門面罷了。
幾人把錢湊了出來,袁老頭的侄子很痛快的去官府完成了相關手續,為防夜長夢多,當天晚上,他們就過來了。
為了怕事情宣揚出去,也怕惹人注意,他們甚至于都沒敢帶侍從,更不敢大張旗鼓的點燈燒油。
竇玉凡頭一個去的就是主屋,這也是正常人的想法要是真有寶貝,不都得藏在自己房里嗎
袁老頭的侄子說自己到這兒之后總是做噩夢,說他伯父生氣他把自己府上搞得一團糟。
“這關我什么事啊,不都是火燒的嗎”
那人滿臉愁苦,用帕子擦著額頭的冷汗“我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啊,找神婆看了,說他是在地府難以安枕,叫我按照從前他房間的布置給安排起來就好了。我哪兒能知道他屋里怎么擺”
“虧得府上還有老人在,好歹幫我一起置備齊了說來也怪,我照做之后,居然真的沒事兒了”
竇玉凡無心聽他說這些有的沒的,只想趕緊把袁府拿到手,嗯嗯啊啊的應了幾聲,沒說別的。
這會兒到了主屋,才覺得奇怪“袁老頭都多大年紀了,又不是女人,怎么屋里邊擺這么多鏡子”
其余人也覺得有些古怪,在屋子里轉著,東瞧瞧,西摸摸,實在拿不準哪里可能藏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