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搖了搖頭“他只是一個從犯罷了。”
堂堂阜陽侯之子,居然也只是一個從犯
“也是,”劉徹不由得道“若只是阜陽侯,只怕不足以令京兆尹也避之不及”
魏不疑卻按捺不住,先一步追問出聲“那么敢問袁娘子,首惡究竟是誰”
袁知不意他們在知道阜陽侯世子只是從犯之后,竟然還要追問,心下一暖,卻是再度搖頭“劉郎和曹郎沒有揭發我們,還特意來此祭奠,我們兄妹一人已經感激不盡,至于后邊的事情,實在不必將你們拖到這渾水里邊來了”
魏不疑還記得當日驛館外袁邁的躲避,今日再逢,不由得面露薄慍,問了出來“難道袁娘子是怕我們怯懦,畏懼權勢,不敢與你們并肩作戰嗎”
袁知還沒有說法,袁邁卻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妹妹。
袁知目光在劉徹和魏不疑臉上掃過,嘴唇輕啟“袁家滅門的首惡,乃是南奅侯之子公孫敬聲。”
魏不疑臉色大變
劉徹眉頭微動,倒有些出乎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覺。
袁知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又一次行禮道“那么,就此辭別了。”
說完,兄妹一人轉身離去。
“且慢”
魏不疑漲紅著臉,叫住了他們“公孫敬聲”
怎么偏就是公孫敬聲
袁知回過身來,臉上并沒有顯露出鄙薄亦或者嘲弄的神情,反而神色如常“我知道南奅侯位高權重,不同于阜陽侯,然而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可不報,這是袁家的仇恨,曹郎無需介懷”
魏不疑嘴唇囁嚅,艱難的道“我并不是”
并不是畏懼南奅侯的權勢,而是
公孫敬聲的父親南奅侯名叫公孫賀,從前乃是當今的太子舍人,如今乃是九卿之一的太仆。
而公孫敬聲的母親,名叫魏君孺。
她有一個妹妹,乃是當朝皇后。
另有一弟,正是他的父親魏大將軍。
“怪不得”
魏不疑惶然失神。
被袁家兄妹理解又平和的注視著,他忽然間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愧感,心里的謎團,瞬間被解開了。
“難怪雒陽的官場根本沒有人敢管,即便有人張目,也很快就被按下去了。”
“難怪你們千里迢迢到了長安,京兆尹也不敢管”
那是皇后和魏大將軍的外甥,是冠軍侯的表弟,是皇太子的表兄,也是公孫家的獨子啊
誰敢把他送上斷頭臺
不要命了嗎
與之相比,還是讓那兩個不識抬舉的賤民去死來的簡單一點。
魏不疑整個人都僵住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義憤填膺想要為故舊雪恨復仇,最后卻發現幕后真兇居然是自己的表兄,且對方正受庇護于自家門下
真是荒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