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才剛說完,李元達便聽身后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緊跟著便是一句“節度使,出事了”
“臥槽,劉野豬你這烏鴉嘴”
李元達罵了一句,同時霍然起身“怎么了”
親信面有急色,雙手呈了前線奏報上來“建州有變,許先生請節度使前去主持大局”
建州
李元達三兩下抖開那份奏報,迅速掃了一眼,臉色便陰沉下去。
丟掉魚竿,他大步離開“叫公子們到書房去見我”
略微一頓,又加了一句“也把小六叫上”
書房里,南都一干將領俱是面有怒色,蔣銓更是不由得當場發作“建州小兒竟敢出爾反爾不將其徹底鏟平,豈不是叫天下人取笑南都無能”
日前李蘭芷大婚之時,建州也曾遣使前來恭賀,時任建州節度使席蔭的老師、建州尹宋延釗在見到南都如今的聲勢之后,便做出了內附的決定,愿意去建州節度使號,接受南都委派的官員。
李元達為時局計,婉拒了前一個,接受了后一個。
雙方就具體派遣那些官員,何時上任,雙方如何合二為一進行了為時不短的洽談,達成共識之后,宋延釗便啟程折返,同時,許景亨與潘嚴也開始揀選要選派到建州去主持局面的官員。
就在三日前,南都這邊選派過去打頭陣的那一批官員出發了,原以為一切順利,不想就在不久之前,南都驚聞噩耗。
建州名為稱降,實則暗懷鬼胎,以內附為引,誘使南都放松警惕,暗地里卻引兵前往兩地交界之處嚴陣以待,圍殺南都派去就任的官員僅兩人得以身免,其余全部葬身于建州城外。
與此同時,又向朝廷上表,聲稱建州遭到南都突襲,請求增援。
別管朝廷是不是真的能夠派遣增援過去,這個態度往外一擺,南都在外交上可就相當被動了
原先派遣官員往建州上任,是兩方協商之后的結果,現在建州改變口風,局面立時就變成了是南都心懷不軌,迫不及待的張口想要將其侵吞下肚了
在南都上下的眼中,建州本就是懸在外邊的一塊肥肉,先前席氏懂事愿意主動親附過來,這算是他們識相,免了流血之災,可是現在,他媽的你們這塊肥肉居然敢跳起來咬我們一口
真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見節度使入內,立時便有人按捺不住,主動請求帶兵出擊。
李元達心下雖也惱恨,卻還沉得住氣,沒去看一干文官武將,而是問在此的兒女們“你們如何看待這件事”
李平向來心細如塵,諳熟謀略,剛聽聞此事的
時候便覺得有些不對,只是見一眾老資格的叔父們都義憤填膺想要領兵出戰,方才不曾做聲。
此刻聽父親發問,便拱手道“孩兒以為,此事或許另有內情。”
李平分析道“倘若建州當真有能力與南都分庭抗禮,那他們就不會想到令建州尹宋延釗出使南都,來同您商談內附的事情我們彼此雙方都很清楚,正是因為力量懸殊,才會有不戰而降。”
“可既然如此,建州怎么敢擅自殺死南都派去的官員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會極大的激怒我們嗎”
“所以孩兒以為,出爾反爾的未必是席氏,反倒很有可能是建州城內的顯貴要人們。”
李五郎也附和道“二哥說的很是。”
蔣英茜消息靈通,自然也惠及到了他“父親許席氏保留一半家財,卻并不說如何對待建州城內的顯貴,只叫他們自行斟酌,這句話著實叫他們惶恐,對于席氏議降的決議,建州城內也有些不滿的聲音”
對于兩個年輕人的說法,蔣銓只是聽著,卻不在意,見結義兄長的目光望過來,他不禁哼笑出聲,帶著些上了年紀的人對于后輩過于天真的無奈和輕視。
“兩位公子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對于當下的南都來說,建州城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其實并不重要。因為我們既不是刑部的郎官,也不是大理寺的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