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達詫異的“啊”了一聲“怎么才到黃河南岸”
他撓了撓頭“我以為該把戎人趕回老家去了呢”
許景亨這樣偏向他的人都給氣笑了“你也是帶兵打仗過的人,行軍打仗不需要時間嗎真當六小姐會飛啊”
李元達點了點先前李方妍所在的位置,又點了點地圖上的黃河南岸“騎兵過去,哪兒就得要這么久了”
許景亨被他問的一愣,下意識道“這不是還要帶攻城武器過去嗎”
李元達順手指了指黃河南岸東邊、朝廷占據的那部分地方,理直氣壯道“咱們都是有意匡扶社稷、抗擊戎人的同僚,給點支援不是應該的嗎攻城武器這東西又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兒,找同盟要點不就得了,反正他們也不敢出城用,閑著也是閑著”
許景亨“”
啊這
好像有點道理
他短暫遲疑的功夫,李元達已經換了一副嘴臉,面目相當丑陋的道“他們要是開了門,那就順便去接收地盤,一舉兩得,他們要是拒不幫助我們,那就說明他們是跟戎人穿一條褲子的奸賊,那就順手把他們一起炸了”
許景亨“”
許景亨一拍大腿“不錯,就是這么回事”
李方妍收到后方傳書,不禁短暫的羞愧了幾秒鐘“啊這不好吧”
然后果斷的貫徹了下去。
這會兒還能留在黃河一線的官員,超過百分之九十都是硬骨頭一個不好,那是真的要丟腦袋的
其中多有蒙冤被殺那位將領從前的舊部。
李方妍幾乎沒費什么功夫,就輕輕松松的將其治下之地收入囊中。
當然,這其間也不乏有心向朝廷,不愿向李氏伸手相助的人,李方妍當即一發炮彈把門炸開,順手遞了一份老爹從后方批發來的手書經李節度使研究批準,爾等乃是誠心倒戈
如此暫且拋卻臉面,前線再進軍時,速度較之先前便要快得多了,不過數日之間,便已經蕩清黃河以南的所有敵人。
戎人倉皇北逃,為了爭取喘一口氣的功夫,甚至于在臨走前把能搜集到的船只統統都集中起來燒毀了
而與此同時,天子行在處接到的消息也是一次比一次叫人震驚。
自從李氏在南都辦報大獲成功之后,朝廷不甘心叫李氏專美
于前,馬上使人照樣全抄y了一份出來,然而由于缺乏群眾基礎、沒人敢說實話、遍地歌功頌德、全是頌圣文章等問題的存在,始終都沒能如同南都報一般廣泛的流傳起來,最后只得如同一頭累贅的四不像一般,成了邸報的一部分。
但是不得不說,作為專供官僚的報紙,也的確起到了一些促進訊息流通的作用。
頭一天是驚,南都節度使李衡麾下將士攻破長庸關
士大夫們還在驚詫異常呢,緊接著就得到了第二份再驚,戎人業已倉皇北竄
又過幾日,已經變成了克復在即,南都勢不可擋,將戰線推至黃河南岸
一次又一次的猛料襲來,甚至于叫人懷疑是不是南都那邊花了錢往外放假消息。
但是很快,北邊便陸陸續續的有消息傳回來,證實了相關新聞的準確性,喜訊傳到民間,底層幾乎瞬間就沸騰起來,行在所在的整座城池,幾乎都成了歡樂的海洋
作為本朝的腹地、天子南狩之處,這里一度面臨刀鋒,而城中更多有當初自神都隨從天子南逃的官員,乃至于陸陸續續從北方逃到這里的百姓,如今得知戎人退卻,再無戰火之憂,怎能不喜
這是一場屬于所有人的狂歡。
這日城中所有的酒樓幾乎都被賣空了,滿大街都是歡天喜地的人流,素昧平生的兩個人見到也笑著彼此問好,更不乏有人相擁一處,回想往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更有極多詩人騷客在這天一揮而就,作下了無數詩篇。
而處在城市中心的官署,具體來說是天子行在,此時卻是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內侍和宮人們低著頭,宛如一群木偶,噤若寒蟬,聽面容蒼老,眉宇間隱含幾分陰鷙的天子詢問近侍“南都那邊有消息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