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次暗殺沒有成功,下次再想要她的性命怕是更難了。
如果自己還是皇帝就好了,生殺予奪全在他手,想要誰的腦袋就能要誰的腦袋。
這也怪師父,那個時候他若是反抗再激烈些,自己就有理由把崔明秋和蕭家的人全給殺掉,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崔明秋就算不上他的至親至愛吧。
他的運氣向來不太好,到了南柯境里也是這樣,齊暄宜抬手敲了敲額角,他得想個辦法哄得師父再高興起來,可這好難啊,想得他腦袋疼。
他坐到午夜,眼睛一直盯著牢房外面的過道,都快盯出淚來蕭鶴也沒有再回來,最后他出聲問獄卒“蕭鶴呢”
獄卒從薛青臨那里得了消息,直接告訴他“他不會再來了。”
齊暄宜哦了一聲,吸了吸鼻子,看樣子并沒有多少悲傷,只是有些后悔,師父這次果然是生氣了,他這次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蕭鶴站在暗處默默看他,直到齊暄宜裹著被子沉沉睡去他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想著傍晚時在天牢里齊暄宜對自己說的話,他說是因為自己喜歡崔明秋,才要殺掉崔明秋的,也許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他性情冷漠,不通情愛,自己該多教教他。
然如今事情到了這番田地,那些情愛他不懂也沒什么不好的。
薛青臨見他終于從天牢出來,忍不住在旁邊冷嘲熱諷地說他這一眼看得時間可夠長的,蕭鶴也沒理會,回了冷宮里的那座小院。皎潔的月光下,園子里的菜都熟了,可給它們澆了一個春天的水的人卻不能回來了。
蕭鶴在園子里枯坐到翌日的黎明。
他不知道薛青臨會把齊暄宜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不知道他在那里住得習不習慣,身邊的人會不會欺負他,更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起自己來。
蕭鶴清晰地感覺自己的腦子正在變得遲鈍,好像除了有關齊暄宜的事,什么都想不起來。
可是他必須得接受與齊暄宜的分離,或許是很長一段時間,又或許是這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他。
天牢里那間牢房已經空了,齊暄宜不知被帶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許還在這京城之中,又或許已去了千里之外,蕭鶴派出所有人手去打探他的消息,也沒能再找到他。
這個夏天對他來說尤為漫長,冷宮后面有棵桂樹在雨天被雷電劈開,蕭鶴把完好的樹根帶回來,做了一張棋盤。
齊暄宜被送到南方邊陲的一座小鎮上,雖然薛青臨極其看不上他,卻也沒用什么下作的手段虐待他。可齊暄宜不喜歡這里,蕭鶴總也不來,他不想再待在這里了,他想離開南柯境了。
在天牢里的時候,有人給他喂了毒,跟他說若是在一月內拿不到解藥,便要穿腸爛肚,五臟如焚,受盡折磨而死。
只要他毒殺了蕭鶴,就能拿到解藥。
可那人想不到,就在第二天,他就被帶離京城,與蕭鶴分開。
他見不到蕭鶴了,就算見了,他也不敢把毒藥給他吃的。
齊暄宜低頭看向手中的丹,那個人說這東西能讓人無知無覺的在睡夢中死去,到時蕭鶴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真是個好東西,齊暄宜心想。
近來京城多雨,天氣也愈加涼了,蕭鶴從衣柜找出兩件齊暄宜舊日的衣服,叫了他兩聲沒聽到回應,才恍然想起他不在這里。他的棋盤已經做好,下棋的時候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人嘰嘰喳喳扯著他的袖子鬧他,微風拂過,一朵合歡從枝頭飄落下來,蕭鶴放下手中的棋子,再沒有把這盤棋走完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