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微完好無損地從生死境里取了桃仙花,他一刻也不停地趕回蒼雪宮,將桃仙花制成藥丸,給“謝慈”服下。
赫連錚心中半是高興半是憂慮,一抬頭看到江硯站在門口,江硯的面色凝重,赫連錚好奇問他“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江硯立即揚起唇角笑道“怎么會”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孟魚在外面叫他,江硯稍作猶豫,叮囑了赫連錚幾句便走了出去,寢殿中只剩下赫連錚陪著鳳玄微守在“謝慈”的身邊。
“謝慈”什么時候才能醒來呢
他們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桌上的蠟燭都要燃盡,燭淚堆了厚厚的一層。
臨近午夜時分,床上“謝慈”濃密纖長的睫羽微微顫動,似兩片剛破繭振翅的蝶翼。他終于要醒來了,鳳玄微望著他的臉頰,心緒竟無太多波動,只有些慶幸自己提前壓制了心魔,才能親自到下界來為他摘回桃仙花。
然而他的這一點慶幸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床上的“謝慈”緩緩睜開眼,眨了一會兒,最后茫然地看向鳳玄微,那雙烏黑的似琉璃般的眸子里透著淡淡的疑惑。
這不奇怪,鳳玄微臉上戴著面具,只露出一點下頜,他到下界來本來也沒想讓阿慈和赫連認出他來。
可在這一剎那,在對上“謝慈”目光的這一剎那,鳳玄微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盆冰水澆落下來,讓他從頭到腳涼個徹底。
“謝慈”張開口要問眼前之人的身份,鳳玄微的動作更快,他伸出手,似一道閃電猛地掐在“謝慈”的脖子上,厲聲問道“你是誰”
“你在做什么”赫連錚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一個箭步從后面沖上來,與此同時長劍出鞘,直接橫在鳳玄微的脖子上,沉聲道,“你給我松手”
鳳玄微完全沒有理會赫連錚,他凝視著“謝慈”的那雙眼睛,黝黑的瞳孔里倒映出鳳玄微臉上那張無悲無喜的空白面具,他輕聲說“你不是阿慈。”
赫連錚皺起眉頭,滿臉慍怒,這哪里來的棒槌,上來就說阿慈不是阿慈。
他的劍已貼到鳳玄微的皮膚上,口中喝道“他不是阿慈難道你是”
然而鳳玄微好似聽不到他的嘲諷一般,他掐住“謝慈”脖子的手開始收緊,冷聲逼問“阿慈在哪里”
“謝慈”也不回答,雙手掙扎著啊啊亂叫,本來蒼白的臉倒是因此多了些許紅暈。
赫連錚看得心疼,見他還不松手,手腕一抖,長劍便在鳳玄微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他怒道“我是他師兄,我難道認不出”
他的話未說完,鳳玄微臉上的面具生出數條細細的裂紋,伴隨著細微的咔哧聲,面具沿著那細紋碎裂開來,隨后似魚鱗般從他的臉上一片一片脫落。
于是,他面具下的那張臉顯露出來。
秋風順著窗縫吹拂而來,紅帳搖動,靈犀香斷,殿中一片寂靜。
赫連錚呆在原地,他持劍的手都顫抖起來。
許久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師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