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簫是個玩不夠的,早就覬覦這一湖開得極好的蓮花,平時林容管束得嚴,并不得出門閑逛,這回得了姑老太太的吩咐,自是要大干一番。見小船上除了一個撐船的婆子,俱是江州跟來的丫頭,先每人摘了一片大大的荷葉,頂在頭上。
翠禽笑她“偏你能作怪,像什么樣子那荷葉里的露水也不倒干凈,仔細弄濕了頭發。回頭生了虱子,誰幫你篦頭發”
鳳簫不理,一面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面沿路摘了許多花苞,又取那湖水里立出來的軟徑水植,編了巴掌大的花籃,問“縣主,您瞧,好不好看”
林容撐著下顎,正思索姑老太太的話,抬眼望過去,見鳳簫頭頂著荷葉,一手捧著花籃,一手捧著蓮花,笑起來“像年畫上的胖娃娃。”
幾個丫頭都笑起來“胖娃娃,胖娃娃,鳳簫姐姐是胖娃娃。”
一個從袖子里翻出胭脂盒來,強按著鳳簫點了個美人痣,推嚷著道“縣主,您瞧,現在更像了。”
鳳簫掙脫開來,鳧水到幾個丫頭身上“壞蹄子”
林容本想著摘幾片荷葉交差了事,見這幾個丫頭玩得開心,又想這段日子她們也實在辛苦,也就由得她們去了。
直鬧了小半個時辰,摘了小半船的荷葉、蓮花,林容開口“好了,時候不早了,回去吧。”鳳簫還沒玩夠,跳到船頭,接了婆子手里的竹篙,只她力氣小,又是個外行,一竿一竿撐得費力,把船撐得一晃一晃地打轉。
翠禽膽小,抓著船舷“死丫頭,你胡鬧什么,你自己個兒掉下去不要緊,要是叫縣主掉進湖里去,看我不擰你的肉。”
鳳簫笑嘻嘻吐了個舌頭,見林容并未責備她,依舊叫那婆子教著,緩緩撐著船往岸邊去。只是這么一耽誤,上岸的時候便不是原先的地方了。
那婆子笑“夫人,不妨事,從那處假山繞過去,便是了,近得很。”
林容跟幾個丫頭都沒出來過幾次,都不認得此處,抬頭見翠蓋丹英里掩映著一幢兩層小樓,倒影入楹,數種牡丹夾雜著奇石。
林容瞧那樓依山傍水,十分精致,門前卻雜草叢生,十分奇怪,心里納罕,叫丫頭們扶著上岸,一時沒注意,一腳踏空,踩了下去。
幸好兩邊都游丫頭跟著,翠禽、鳳簫兩個趕忙手上用力,拉上岸來“縣主,沒事吧”
林容微微掀開裙擺,見右腳上的鞋已經掉進湖里了,細白綾長襪上也滿是淤泥。
翠禽皺眉“這可怎么好”鳳簫蹲在湖邊,把那繡鞋撈了上來,只也不成樣子,并不能穿了。
林容放下裙擺,并不在意“就這樣走回去吧,反正看不見。”
翠禽搖頭“那像什么樣子,大家小姐,一腳一個泥印子。縣主在這兒坐一會兒,奴婢回去重新取一雙來。”
鳳簫知道自己犯了錯,小聲出主意“要是縣主不嫌棄,穿奴婢腳上這雙”
林容還沒發表意見,就叫翠禽駁回了“咱們玩歸玩,鬧歸鬧,那是縣主不計較。你如今越發沒規矩了,你的鞋也是縣主能穿的”
這不過是小事,林容叫她兩一人一句鬧得頭疼“好了,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就是了,翠禽領個丫頭回去取。”
其實這是林容現代人的思維,不明白,這時候大家小姐的玉足,即便是在內宅,那也是是頂頂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