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聞言立刻談起了條件:“真的,那阿爹你帶我出宮放風箏,我就相信。我一定放得高高的,連宮內都能瞧見。”
陸慎立刻駁回:“吹了風,又要咳嗽了。”
小姑娘哼一聲,怏怏躺下,嘟嘟囔囔:“已經咳嗽了”
不知過了多久,這才把阿昭哄睡,起身慢慢踱出殿外,又批閱了半宿奏折,終是毫無睡意,坐在那里,不知什么時候窗外已經悠悠轉明了。
忽有小黃門進來稟告:“陛下,廷衛指揮使陸沉硯求見。”
陸慎這才有了點精神,道:“宣”
沉硯一身玄衣錦袍,腰上系著銀魚袋,一進來便請安:“奴才一去大半年,主子身子可還大安”說著又從一牛皮袋中掏出一折宣紙來:“奴才替陛下監視江南文武,一日不敢懈怠。只有一件事,奴才實不敢拿主意,特回京來請主子示下。”
陸慎略翻了翻,見不過是江南各地官員的行止言錄,并無太出閣之處,見沉硯這樣說,嗯了一聲,問:“說罷。”
沉硯身上背著一個布袋子,當即解下來,雙手奉上:“五個月之前,奴才赴宴江州織造府,在江州織造的書房偶然發現一頁缺筆字的藥方子。江州織造本不想說,只礙于奴才身份,只得據實相告,說是他母親回鄉探親時,突發急癥,為一位村醫所救,開膛破腹救人,這才得活。江州織造還說,那村醫是名女子,顯示醫術,已經違背了祖訓,只懇請不要宣揚出去。”
“奴才聞言便覺有異,即刻去查。只彼時沒有找到人,不敢隨意上稟,請主子治罪。終是這個月初三,在錢塘鎮下面的一個小村子,尋到了那名村醫,容貌舉止幾與先皇后無異,村里人皆以林大夫稱之,很是尊敬。奴才不敢打擾,只得回京請主子示下。”
一副畫卷被擺在陸慎御案上,他坐在那里,神色倒未曾有什么變化,握拳撐著,不知過了多久,這才叫人打開。
那畫卷緩緩展開,便瞧見一身青布衣裳的林容,靜靜立在桃花樹下,手上捧著一株紫色花蕊的草藥,那風一拂過,淺粉色的花瓣便飄落在她的裙邊。
陸慎捂著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又忽地悠悠想明白過來,倘若她那時真的預備回洛陽見自己,又怎么會寧肯在外面做村醫,也不肯回宮呢
他恍恍惚惚站起來,一時喜一時悲,忽聽得女兒的腳步聲,從門簾后露出個小腦袋來:“阿爹,就帶我出宮去放風箏吧。”
他蹲下來,把女兒無力得抱在懷里,阿昭望了望四周站立的侍從,不解:“阿爹,你怎么了”
陸慎雙手微微發抖,去撫女兒的后背:“阿爹帶你出宮去玩兒,好不好”
阿昭不明所以,點頭如搗蒜:“當然好,當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