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小聲說“沒。”
國公夫人沉了臉,“讓女兒家給你花這么多銀子,你可真心安理得,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都忘了嗎”
周顧自然沒忘,用更小的聲音說“事后我說給她補還,她說既然送我,就是送我的,我補還算怎么回事兒那不成了她賣給我衣裳了嗎那個錦繡閣,有她的股,她也算是東家之一。”
他撓撓頭,“她真的誠心誠意送我衣裳,我怎么能不給她的面子娘您不是告訴我,要給人家姑娘面子的嗎她明明都說送了,我非強硬給她銀子,也不太好吧”
他說著,氣勢足了幾分,“再說,我手里也沒有很多銀子啊,除了離京時帶的幾千兩銀子,我也沒別的值錢的好東西帶在身上作為還禮,想著只能回來再說了。我當然不能白要人家送東西,這不等著回來后,問問祖母和您,有什么好東西我可以送她的嗎”
國公夫人聞言臉色稍霽,“倒也是這個道理,你能這樣想,也不算糊涂。”
周顧扁嘴,想說“我當然不糊涂。”,但收了這么多,本來以為也就幾萬兩的衣裳,突然知道可能不止這個數,可能會超乎他的認知,便沒了氣勢。
“好啦,你把那些衣裳和布匹,可都帶回來了”盛安大長公主攔住國公夫人,不讓她再教訓周顧。
“帶回來了。”周顧點頭。
“讓人都拿來,我們都瞧瞧,看看具體都是什么好料子,若都跟你身上差不多的,那這小丫頭送你的這些,可真是大手筆。”盛安大長公主道。
周顧點頭,“讓周喜送來就行。”
國公夫人聞言,立馬吩咐人去給周喜傳話。
不多時,周喜來了盛安大長公主的院子,同時帶來了包裹的極其嚴實保護得極好的從江寧郡帶回來的周顧的那些衣裳和布匹。
國公夫人問周喜,“周管事,你可知道顧哥兒身上這件衣裳多少錢”
周喜拱手,點頭,“回夫人,小的知道。四公子身上的這件衣裳是寸錦寸金的云錦,由上等的繡娘做成成衣,這么一件下來,大約得千金,少說也要上萬兩銀子。”
周顧聞言瞪著周喜,“你既然知道具體價值,為何不提醒我”
周喜冤枉,“四公子,小的提醒您了,當日錦繡坊將那些布匹送上門時,小的一看,便覺得貴重極了,待您回府后,小的就跟您說,這些布料都太貴重了,而且還那么多,能讓七小姐花這么多錢嗎您擺手說沒關系。”
周顧“”
他回想了一下,是有這么回事兒,他道“我以為最貴的衣裳,也用不了這么多銀子。”
周喜不知該說什么了,“小的當時提醒了您兩遍,您都說收都收了,讓我仔細收起來”
周顧徹底沒話了,的確,他當時就是這么想的,收都收了。
盛安大長公主看著周顧好笑,吩咐周喜,“把這些都打開,讓我們看看。”
周喜應是,怕別人毛手毛腳,親自逐一將包裹打開,擺成一排,放在了長長的案幾上。
隨著一個個包裹打開,四周接連想起不約而同的抽氣聲。
周顧知道自己做錯事兒了,有點兒坐不住,但心里卻又想著,蘇容當時的表情實在是太淡定了,就跟看尋常事物一樣,也沒見她不停抽氣愛不釋手啊,只謝臨驚呼了兩聲,若蘇容也跟她娘和嬸母們一樣看到這些布料便露出這般震驚極了的表情,他當時肯定死命攔住死活不要,絕對不會被她哄住的。
盛安大長公主比眾人都稍好些,畢竟她見過太多好東西,但同樣,她看著這些布料,不是一件兩件,而是一堆,她也是十分震驚的。
她由人扶著站起身,走近案幾,挨個將所有布料都看了一遍后,又轉頭對國公夫人招手,“你來瞧瞧,你都識得這些布料吧如今按照市價來說,具體都是什么價,算算。”
國公夫人點頭,來到盛安大長公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