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都是一家人。”來壽絲毫沒有覺得靠弟弟丟人的。“你說阿娘怎么就想不通呢,老四出息了,我多個依靠,多好啊。”
來福嘆氣,“阿娘只看得到家里的這一大片的田地。”
“我又不喜歡種地。”來壽蹲在田坎上面,“我喜歡騎馬。哥你知道不,武師傅以前還上過戰場呢,和別人打過仗。他說我們鄰居有個草原上的國家,總喜歡打仗。以前每年都要打一次。后來嫁了個公主過去了,就不打了。你說多憋屈啊。這不就像是咱和譚家打架沒打過,送個孩子過去一樣嗎”
他甚至比這還憋屈。譚家要的是男娃,人家那啥要的是女娃子,是公主啊。戲文里那么好看的公主,送出去討好別人才不打架。這得多慫啊。
來福不愛聽這些。就和錢姨娘只看得到這些田地一樣,他也只看得到這些田地。
和錢姨娘不一樣的是,他并不是想得到這些,而是想種好這些地。
前幾年鬧荒的時候他已經大了,親眼看到了多少人挨餓。知道土地和糧食的珍貴。
謝家就是靠著這一片土地熬起來的。以后不管其他弟弟們走到哪里,這都是整個謝家的根。哪怕他們當官了,但是萬一哪天得罪人了,回來了,不還有口飯吃嗎
兩兄弟正說著對方不大喜歡的話題,桂兒男人突然跑過來了。
看到他,來福心里就一沉。
桂兒男人氣喘吁吁,看到來壽了,也不好說明白了,就說,“來了,人在那邊等著呢。姨娘也要過去。”
來福心里悶得慌。
“我去看看。”
來壽道,“哥,你去哪里啊”
“我去找姨娘。”
聽到是找姨娘的,來壽立馬垮了臉,趕緊跑路找下一個地方嘮嗑去。
他現在甚至都不敢去學堂,怕看到朱夫子那張恨鐵不成鋼的臉。
來福則是跟著桂兒男人到了家里。錢姨娘還沒來,他就沒進屋,躲在側屋里。這里可以聽到堂屋里說話的聲音。
等了一會兒的,錢姨娘來了。
看到堂屋里坐著的譚大嫂,她氣不打一處來,“你怎么又來了,我說了,上次就是最后一次”
“什么最后一次啊,咱們兩家是什么關系你這么見外就不好了。”譚大嫂把譚老太身上的無賴,學的十成十。
錢姨娘氣的不得了,“我沒有銀子。”
“那可不成,總不能讓我白跑一趟。那么一大家子得嚼用呢。你不給,咱家餓的活不下去了,只能來找老三媳婦了。萬一說了啥不該說的話你說老三媳婦還能不能容下你這個背主的東西”
錢姨娘咬碎了牙齒,“你別嚇唬人。我有兩個兒子”
譚大嫂道,“兩個又咋了,你們謝家可有四個兒子呢。老三媳婦還能在乎兩個還有那兩個姨娘,要是知道你和人合謀,想把她們的孩子往外送,你說,人家能饒你”
來福聽到這些話,臉色早變的蒼白了。
他沒想到,讓謝家人一直為難的事兒,竟然是自己阿娘給招來的。
就為了送走其他弟弟們。
他氣的眼眶都紅了,眼睛也濕潤了。
后面譚大嫂還是拿著東西走了。錢姨娘確實沒什么銀子了。她只是一個姨娘,被譚玉偷了一次,又被老譚家一次又一次的來扣,壓根拿不出什么來了。
只剩下手里還有個銀鐲子。也給摘走了。
看著譚大嫂離開,錢姨娘咬碎了牙齒。
她的來壽,咋就那么不爭氣呢
錢姨娘走了,來福才從屋里出來。臉色還是白的,他擦了把眼睛,追去找譚大嫂。
“你站住”
來福在半道上就把人給攔著了。
譚大嫂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了是來福。是自家人,她就不怕了,“是大侄子啊,怎么了,這是來送大伯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