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薇說“家族在西市設置的醫館已經試點運行了,我最近一直在醫館幫人行醫。”
醫館,一聽這個詞秦德浩就下意識皺眉。秦德馨見此,平淡地說“父親是不是又想告訴我,在醫館行醫乃是不務正業,陸薇應該潛心修行丹道。”
秦陸薇目光中的不遜讓秦德浩不快,他背手,涼聲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陸薇搖頭“女兒以為,醫道也是丹道的一部分,女兒修習醫術,也是為了更好的鉆研丹道。我之所行,應該正符合父親的期望才對。”
秦德浩的面孔變冷,“我對你的期望很簡單,好好修習丹術,沒事多去丹堂轉轉,多請教請教三長老和老祖問題。秦如清那丫頭都會整日扒在老祖跟前賣乖討好,你怎么就不會呢”
陸薇捏緊了劍柄,抬眸,反駁道“清清沒有討好老祖”
秦德浩一噎,他們說的是一回事嗎看著女兒與自己三分相像的面孔,尤其是那雙眼睛。此時那雙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的父親,就為了一個不相干、甚至是敵對的小丫頭,與他這個父親頂嘴。
秦德浩忽然覺得心底發涼,他看著陸薇,漠然道“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也管不住你了。”
陸薇與自己的父親對視三息,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她要去醫館“坐班”,為自己的丹術精進積攢經驗。啊,那個“坐班”的形容還是清清教給她的。
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秦德浩不由得心中憋氣。女兒越來越不遜,他下意識地就覺得,是和秦如清那丫頭待的時間長了的緣故。
女兒不服管教,秦德浩安慰自己,還有兒子。兒子的脾性與自己最為相像,他必不會和自己頂嘴,惹自己生氣。
結果看見秦陸軒時,秦德浩又頓了一頓,因為兒子明顯也是一副要出門的架勢。
“你要去哪兒”不知道為何,看著兒子躲閃的目光,秦德浩直覺他說出的話不會是自己想聽的。
秦陸軒已經長成一個瘦高的青年,繼承了父親的狐貍眼,五官筆挺和諧,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美男子。
他看著父親,頓了頓,還是坦誠道“族中最近開辟藥田,大哥領了監管藥田開辟的事務,想叫上我一起幫忙。”
秦德浩幾乎是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不許去你的職務,自有我和大長老操心,跟在秦如鈺后面做事像什么話”
秦陸軒沉默。其實他是這個家族最懂父親內心的人,一度有段時間,他非常心疼父親,想幫他,于是學著父親在學堂中和大哥爭鋒,可是后來
秦陸軒突然道“爹,我不想再跟大哥爭些什么了。我覺得他很好,比我更會待人接物,比我更有君子之風,甚至,在修煉上,我也比不過他我不想跟他無謂地比下去,我對少族長之位,也沒有那么感興趣。”
“一派胡言”秦德浩的心直往下沉,就像那日被他掃落在地的茶具一樣。
他厲聲訓斥“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還覺得自己比不過秦德明的兒子我教你的東西都教到狗肚子里了什么對少族長之位不敢興趣,我跟你說,要是秦德明聽到這話,保準能樂開花,因為我秦德浩竟然生了這么一個沒出息的傻兒子,要把少族長之位拱手讓人呢“
秦陸軒看著父親漲紅的臉,心也揪起,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他仰頭說“可是,爹,先前不是您教我的嗎,族長與少族長之位理應能者居之,無能者就應該退位讓賢。您與大伯之間如何我不清楚,可我與大哥之間我自覺自己比不過他,如今不再與他爭執,不是應該的嗎”
秦德浩險些被氣得仰倒,嘴中罵道“蠢”
“蠢不可及”
秦陸軒看著跳腳的父親,低垂了眼眸,“爹,無論你怎么想,我只是不想再讓自己陷入這些毫無意義的爭鋒當中了。我只想踏踏實實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