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只開了一半火力,清清嗓子繼續下一段,像是要把這段時間的怨氣全部抒發干凈似的。
“曉得你們要拿老祖的魂燈說事,蠢材,忘了那魔星善使的金色火焰是啥了嗎金霧魂火魂燈未滅只能說明老祖猶剩一絲殘魂,可你們指望那殘魂能回來金霧魂火是吃素的嗎”
“若非親眼見證老祖隕落,宋家能將事情做絕用你們不開化的腦子好好想想有空在這自我期待,還不如多想想聽證會上的說辭,實在不行就練練哭法,對著那魔星或是仙品署的人好好哭一哭,指不定他們能放你們一碼呢”
“砰”地一聲,是大長老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他面如寒冰,尖銳地看著大漢“寒山,你過了。”
有大長老的這聲呵斥,其他人像是終于有了反駁的底氣,也齊齊叫嚷起來
“齊寒山,我們方氏的族會,你在這吠叫別是當了十幾二十年的供奉,就拿自己當人上人了還來說教我們,妄議老祖你是什么東西”
齊寒山在此刻才真正感到寒心,當了方家十幾年供奉,一直鞠躬盡瘁,他早已拿自己當真正的方家人。沒想到今日卻換來了一句輕飄飄的“你是什么東西”
瞬間連罵都不想罵了,只抬頭,環視眾人一圈后,沉聲道
“我齊寒山這些年為方家做的事,樁樁件件,有據可查。就是老祖在地下審我,我也抬頭挺胸,問心無愧。”
“你們說我不配當方家人,那這方家人,我不做也罷。”
將腰間的供奉牌摘下,輕輕的放在桌上,往前一推后松手,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里。
“什么態度”他離開后,有人對著他的背影呸了一口。
卻還有人對大長老提議,面露陰狠“長老,此人與我們方家已經不是一條心,是不是該”做了個抹脖子的東西。
大長老復雜地嘆了口氣“你當我想忍他,若是老祖還在”話音很快一轉,“現在方家就只有我和他兩個元嬰了,族內,已經再經不起一點波折。就由他去吧,三日后的聽證會,你與我一起前去。”
“還有,會上的事情,堵住風聲,族中已經人心不穩。有那些妖言惑眾擾亂人心的直接殺了便是。”
有大長老這句,后面確實殺
了幾個人,方家也看似穩定下來。
只是各個神經如繃緊的弦,只需施加一絲外力,即會崩塌。
而這一絲外力,便是聽證會。
有宋家的推動這種事當然少不了他們啊,聽證會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四域百姓的耳中。
那是一種空前的熱度。迄今為止,任何地方的仙品署都沒有一場聽證會受到如此熱切的關注。
東域仙品署也沒有藏著掖著,甚至大方表態,確有此事。
他們將會重審當年瀛洲舊案,若真有冤屈,必會給清白者一個交代
“給清白者一個交代,這交代著實來得有些太遲早干嘛去了”啟榮撇嘴說。
“對仙品來說,現在才是最適宜出面的時機。若出面得太早,他們便早早與秦家捆綁到一起,失了公正之名。若是出面太晚,又會失了民心,引起民怨。現在,卻是正好。”唐子鳳不帶感情色彩地點評。
秦如清躺在一個靠椅上,窗外的晨陽正好在她身上薄薄披了一層,襯得她的皮膚像乳一樣瑩白透亮。靠椅微微晃動,她嘴角微翹,看起來一派悠然。
“妹妹,你怎么說”啟榮探頭。
“我能怎么說”秦如清睜開眼睛,“我覺得挺好啊,風家不是把他們能做的都做了嗎當初去救老祖的傳送陣,還是她們家的,憑這點,他們秦家就記這份恩情。”
“可是,可是”啟榮囁嚅,說了半天又說不上來名堂。
秦如清微笑“你是覺得風家太精明,太計較了。總讓人心理不大舒服,是不是”
“對”啟榮狠狠嗯了一聲。
“收了這想法吧現實又不是話本子,不是你小時候看的秦傲天的故事。他們憑什么要事事以你為先,要照你舒服的想法做呢”
“道理雖如此,可總讓人覺得有點難過呢。”
“我不難過啊。從來就對他們沒有期盼過,因此有點意外所得,就都是驚喜了。”秦如清說著,又蹬了一下搖椅,悠悠然然晃起來,當真沒一點沉郁之氣。
啟榮唔了一聲,像是在消化秦如清的話。而唐子鳳,黑沉的眼眸落在秦如清的臉上,露出一抹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