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導就是這樣,說一不二。
陳天橋的這段戲,不露正臉,用替身都行。
但他想,人家一個小姑娘都能受得了,他一個老男人要是用替身,慫
一直拍到下午五點,光影不太行了,蔣導才宣布今天的拍攝到這里結束,而且故意提前宣布了明天仍舊拍這場戲。
季夏橙癱在椅子上的那刻,差點崩潰,她陷入了自我懷疑,自己真的有這么差
按照這樣的拍攝進度,她的戲份半年也拍不完。
而整部電影的拍攝時間也只有半年而已。
季夏橙今日沒有去做足底按摩的心情,喪喪地回了酒店。
蔣導本來又叫陳天橋一塊兒看回放,陳天橋說自己腿疼,就不去。
還是同一部電梯,多了他和季夏橙的助理。
季夏橙很鄭重地朝陳天橋鞠躬,“對不起,陳老師,是我連累你了”
再抬起小臉,一副等著陳天橋發飆的樣子。
陳天橋被她突如其來的尊敬嚇了一跳,仔細看了又看,沒在她臉上發現眼淚。
他笑了起來,溫和地說“沒關系小季,咱們明天一起加油”
季夏橙點頭,很羞愧地說“好”,逃下了電梯。
她沒被安慰到,陷入了深深的焦慮,只一心想著,如果明天再不過該怎么辦
季夏橙太喪了,她一回了房間就給盛景打視頻電話。
視頻接通的一剎那,她正在床上翻滾。
盛景什么都沒看清,就只見一會兒黑,一會兒紅的,也不知道她照的是什么東西。
“怎么了”他出聲詢問。
季夏橙終于露出了因為翻滾而變成了潮紅色的巴掌臉,她喘了口氣說“盛景,快點夸我夸我長得好、身材好、演技好、脾氣好”
盛景勾了勾唇,“夸你是我漫山遍野里唯一盛開的一朵美人花”
季夏橙嘟囔“那你這山頭可太貧瘠了”
盛景微微挑眉“不好嘛我有你就行啊”
盛景的表白也沒讓季夏橙的心情,好到哪里去。
兩個人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季夏橙以要看劇本為理由,掛線了。
她真的要看劇本,沒騙盛景,而且哪一場戲都不看,就看這兩天演的這一場。
季夏橙是有點狠勁在身上的,她心想明天這條要再不過,她就掐死她自己。
季夏橙沒說,盛景也沒問,但他知道她的心情不大好。
一掛了線,盛景讓司機訂機票,這個點兒,能趕上最早的夜班飛機,尚算不錯。
他時間趕得很急,滿打滿算能待在一起膩歪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清晨四點,盛景到了季夏橙住的酒店外。
他抬起冷白的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不聲不響地在大堂的休息區坐下。
按照季夏橙的生物鐘,這個點兒她還沒醒。
盛景知道的,季夏橙拍戲的時間,要做妝造,要趕去片場,一般五點起床。
但考慮到時間問題,盛景四點半的時候,敲響了她的房門。
季夏橙翻滾了一夜,一開始覺得自己是陷入了職業危機,后面就發現她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失眠危機。
夜里睡不好,白天沒精神,前兩天打起精神拍的戲都不行,那明天豈不是徹底完蛋
她嘗試了各種催眠方法,數羊都數到三千七百八十九只,沒用
她睜眼看著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冷不丁,就聽見了敲門聲音。
這個時候的走廊特別安靜,像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