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亞點點頭,表情終于輕松了一些。
拉斐爾也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這小子的頭發只有微微打卷兒,也比他哥哥高,更比他哥哥強壯,卻沒有他哥哥的天賦,但或許這就是造物主的另一種公平。
當他們返回酒店,歐洲已是深夜。
艾馬爾獨自呆在房間里,靠在床頭上,在床頭昏淺的燈光下翻看著手中那兩本已經被他翻過無數遍的筆記本。
他的室友西蒙尼并不在房間內,他有妻子,有孩子,他們也住在酒店里。他也需要家人的陪伴來讓自己度過這郁悶的一夜,難眠的一夜,煎熬的一夜。
艾馬爾也有母親和妹妹安慰,賽后人緣很好的他也收到了很多短信和電話,但此刻他依然是一個人,孤獨的一個人。只有這盞燈和手中的兩本筆記本陪伴。
但艾馬爾現在翻看筆記,已經不是為了其中的內容,因為上面寫的一切他早已鐫刻在腦子里。他現在只想通過拉斐爾隨手揮就的筆跡,和他的口吻來揣摩拉斐爾當時寫這句話時的心情,來排解自己的情緒。
這好像很奇怪,但他經常在輸了球,或者得到了上場的機會卻并不滿意自己在場上的表現這樣做,這樣思考
拉斐爾輸球后,是不是心情也不佳
他在向艾托克自薦的時候又是懷抱著怎樣的心情
要錯過國王杯決賽的時候、在玻利維亞的高原上和帕薩雷拉鬧翻的那一天、在5月22日在入選大名單上沒有看到自己,甚至是今天在電視機前看到阿根廷出局拉斐爾又是怎樣的心情
有人給拉斐爾起了一個外號,叫“冰人”,意思是他像阿根廷的南極冰川一樣冷靜,很少見到他在球場上有什么過激的情緒。
艾馬爾知道,并不是這樣的。
告訴他的當然不是拉斐爾,而是他手上的兩個筆記本。
這讓他知道拉斐爾在高興的時候字跡會比較圓潤,即使是輕快的連筆,字母也飽滿可愛。倘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字跡就是另外幾番模樣,有凌厲飛揚的,有肆意揮灑的,不一而足。
但無論哪一種,艾馬爾都認為它們都是更真實的拉斐爾。
當拉斐爾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艾馬爾毫不猶豫的將筆記本放在了一邊。
因為比起揣摩拉斐爾的情緒,他現在更需要拉斐爾來安慰他他輸掉了比賽,理應享受到這樣的關愛。這是朋友之間應盡的義務。
“顯然你還沒睡。”拉斐爾說。
艾馬爾沒有回答,因為他沒睡著,這是事實。他本來只是想等拉斐爾來哄他,可在走向露臺的路上,他還是詢問了一個問題“拉法,看著我們輸球,你是什么心情呢”
“不甘嗎難過嗎有過一瞬的后悔嗎”
艾馬爾的詢問讓拉斐爾沉默。
如果艾馬爾在他的面前,他或許不會回答,但現在他們遠隔萬里,而艾馬爾的聲音中蘊藏的關心也讓他無法不動容。
“不甘,難過,我都會有,但唯獨不會后悔。因為我知道,我會為她帶來榮耀。”
艾馬爾無聲笑了,他在心里說,真好。
但他轉移了話題,沒有繼續今天的一切,而是用有些驕傲的口吻對拉斐爾說,“有一個消息,安德森在比賽結束后才告訴我,我還沒有告訴我的父親有3支球隊想簽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