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得住。”
“行吧,那就辛苦你了,陳薇這事兒確實重要。”
秦越點點頭,重新坐下。
后面很長一段時間,秦越被陳薇指揮著,在不大一塊板子上拆拆卸卸,有時還要割斷、飛線,畫面之驚悚,看得剛剛從本校保研,九月份才會正式入學的準研究生任佳文瞠目結舌。
沈見清還沒走,架著個二郎腿,斜斜靠坐在椅子里看電子行業期刊。
余光瞧見任佳文的表情,她騰開視線問“不喜歡硬件”
任佳文飛快地搖頭,“就是覺得陳老師的膽子好大啊。”
“陳薇膽子大”沈見清笑問“大哪兒了”
任佳文小聲說“秦師傅那么兇,她都敢指揮,還很不客氣。”
沈見清一愣,轉頭看向斜前方正在忙碌的秦越坐得端正,肩微弓,低頭抿唇,不茍言笑的模樣確實能將她利落的輪廓襯出一股子“兇”相,不過
沈見清突然笑出聲來。
這一聲她有意壓著實驗室里的習慣。本來是非常正經的反應,被她富有特色的嗓子一暈染,聽起來就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在口腔里短暫行進,磨去棱角,才能得以圓潤、輕柔地從鼻腔和唇齒間緩緩溢出。
結果和初衷大相徑庭。
秦越低垂的眼睫自然眨動,手下不停。
拖焊結束,秦越干凈地撤離烙鐵,把板子遞給陳薇,“試試。”
陳薇已經看到了希望的苗頭,臉上滿是喜色,“唉好”
秦越的工作暫時結束,傾身靠向椅背。
身后兩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沈老師,您笑什么啊”任佳文小聲問。
沈見清架著的雙腿交換上下,指腹輕壓放在腿上的雜志,“笑你對她的誤會有點深。”
任佳文疑惑,“啊不兇嗎”
“不兇。”沈見清懶散的視線掃過秦越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細長白皙,骨節分明,自然垂落的姿勢也在有意無意地拉伸視覺效果。
毫無疑問,秦越有一雙漂亮的手,靈活又平穩。
靈活啊。
沈見清翹著的那條腿略往回收,無端想起那些夜深人靜時才會出現在某處禁地的入侵感。
兇的人不會把本該讓人防備的事做得那么讓人期待又戀戀不舍。
兇的人不會在理智被肆意分裂時還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調整,全心顧及對方的感受。
兇的人不會有那樣一雙溫暖又溫柔的手。
欸。
這么一想,秦師傅的優點還挺明顯的,她以前竟然沒發現。
沈見清側身,指骨托著下頜,優哉游哉地打量又一次被陳薇隨手指揮,卻毫無怨言的秦越。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任佳文久等不到沈見清的回答,吶吶道“還是感覺很兇啊。”
沈見清聞言回神,壓著聲說“放心吧,表象而已,她脾氣很好,也”
沈見清帶著笑的視線輕輕晃動,然后定格在秦越摩挲食指和中指的動作上,良久才說“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