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傅,你也不兇啊,怎么這么多人怕你”沈見清真誠發問。
秦越趁機放下沉甸甸的勺子,反問她,“都誰怕我”
沈見清一一細數,“任佳文,剛才點餐的女孩兒,還有看起來見過很大世面的老板。”
秦越問“三個算多的”
沈見清想了想,指尖在桌面輕點,“我們見面都是獨處,能看到你和其他人相處的機會不多。這么一算,三個占的比例其實很高。”
“嗯。”秦越認可,轉而問“你呢,覺得我兇嗎”
這話純屬明知故問。
第一次去312,沈見清就已經明明白白向任佳文表達過對她的看法脾氣很好,也很有耐心。
但無端端的,她就是想親口問一次,聽她當面回答一句。
沈見清聽言,表情果然變得意味深長,“你覺得呢”
秦越說“不知道。我們沒什么交流,連兩年半前的那個晚上,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和那個男人一樣,卻為什么拒絕他,答應我的原因都沒有說過。”
“不會吧。”沈見清的語氣很詫異,表情卻沒什么變化,讓人很難分辨她真實的態度。
秦越便沒說話,低著頭,一下下用勺子舀著還在冒熱氣的黑米粥。
兩人頭頂,空調的嗡嗡聲很重。
冷氣接連不斷打下來,直往骨頭縫里鉆。
沈見清搓搓涼嗖嗖的胳膊,用了一個很經典的開頭,“看著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秦越舀粥的動作慢下來,問她,“在哪兒見過”
沈見清笑道“凡是以好像開頭的基本都是錯覺,那天我,抱歉,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快點吃。”沈見清站起身,快速道。
話題突轉,秦越反應片刻抬頭,沈見清已經拉開店門,走去了外面。
她身形筆直站在路邊,周身被昏黃路燈籠罩,一皺眉,一抿唇,處處皆是成熟女性從閱歷里沉淀下來的睿智和精煉,氣場壓迫又從容,魅力十足。
這樣的女人會在輕浮放縱的聲色場成為亮點不足為奇,那么,她呢
那天晚上,她坐在角落,得不到絢麗燈光的曝光,穿著也普通到寒酸,臉色應該還很差進去之前,關向晨真情實感地說過她一句大病初愈,沒滋沒味。
那樣的她,到底是怎么讓沈見清另眼相看的
秦越靜靜地注視著路燈下眉目堅定,不容置喙的女人,思緒開始飄散,而她的胃里沒了熱粥滋養,冷氣也開始趁機侵襲。
沈見清接完電話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后,進來店里沒看到秦越,她奇怪地問老板,“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老板神色凝重地指向后面,“去衛生間了,臉那個白啊,唉,”老板搖著頭說,“看著怪嚇人的。”
沈見清沉眸,握緊手機快步往后走。
離衛生間還有五六米遠,她就聽見了清晰的嘔吐聲,即使秦越在努力克制,還是藏不住其中痛苦。
沈見清加快步子,高跟鞋伴隨著沉重呼吸,“砰”一聲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扶在墻壁上的秦越下意識回頭,臉色慘白,雙眼通紅,像極了燃在隆冬白雪里的火苗,細細一縷,哪怕是僅能撩動發絲的微風也能將其吹滅。
沈見清心顫了一下,走過來,聲音發沉,“秦越,你真只是中午吃壞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