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冷氣彌漫。
秦越盯看著沈見清,一動不動地審視了她近二十秒,才像是認出來她一樣,慢慢松了禁錮在她腕上的力道。
沈見清已經開始發僵的手晃了一下,感覺到腕骨隱隱發疼,但她只是提著一口氣收回手,并沒有表現出分毫異樣。
她還不知道秦越在今晚的事里到底面對了什么,不敢再給她一點刺激。
接吻是秦越提的,不論起因如何,能提就表示這件事受到了她的認可,或者,還會有一些喜歡。
那么,她希望秦越在這個心不安定的夜晚仍然喜歡,希望這份喜歡能暫時掩蓋她身體里的驚懼。
沉浸在親吻和情事里的她總像變了一個人,強勢得你不會從她身上看到一點破碎感。
沈見清謹慎地望住秦越,確定她沒有因為自己突兀的言論表現出任何抵觸之后,復又問,“秦越,想要吻我嗎”
秦越依舊只是不言不語地靠在座椅里看著沈見清,看到她盡力保持冷靜的心開始惴惴不安的時候,終于動了動身體坐起來,說“沈老師,麻煩走近一點。”
沈見清微怔,依言走近。
秦越說“再近一點。”
沈見清抬腳,臨時換上的新款平跟鞋和秦越沾滿灰塵的運動鞋交錯著,緊緊貼在在一起。
秦越低頭看了幾秒,慢慢抬手抱住沈見清的腰,將臉埋入她的腹部。
沈見清有一瞬驚愕。
這個動作秦越不是沒做過。
每次事后,尤其是她到的時候,秦越都會俯身抱一抱她,就像現在,不是站在掌控者的角度,把她攬進自己懷里,而是用極近依戀嬌軟的姿態靠上她,為她創造一個被需要、被依賴的狀態,好讓那場情事最終變得平衡平等。
她總以為這個動作出現在秦越身上只會有安撫和給予這兩層意思。
今天、此刻,她恍然發現,這個動作也可以表達求助。
已經能輕松說出口的“心疼”兩個字開始在沈見清胸腔里徘徊沖撞。
她無視司機蠢蠢欲動的急躁,沉眸看了一會兒藏在自己身前瘦弱肩膀,迅速抬手,然后輕輕落下,和在音樂教室的窗邊一樣,揉著她的頭發說“秦越,不回答的話,我要當你默認了。”
沈見清話落,車廂里又只剩下枯燥的嗡嗡。
她耐心等了四五秒,身前的人才收收胳膊,把她抱得緊了一點,悶著聲說“想吻你。”
沈見清一愣,如釋重負。
凌晨一點零三分,沈見清匆匆拉開家門,讓秦越進來說“去洗個澡,我給你找換洗衣服。”
沈見清話一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秦越卻沒有馬上轉身進衛生間,而是安靜地站在原地,低垂眼眸遮擋著所有情緒,包括沈見清一步三回頭,遲遲放心不下的“驚懼”。
過了十來秒,沈見清徘徊的腳步終于徹底走遠。
秦越抬手捏著后頸,緩緩轉了轉脖子,然后眨一眨眼,和往常一樣壓著一條腿蹲下,幫她整理歪倒的高跟鞋和亂丟的外套、包包。
整個過程風平浪靜。
收拾妥當,秦越打開衛生間的燈,往里走。
“不在這兒洗。”沈見清去而復返,拉住秦越說。
秦越微微頓了頓,問“那去哪兒”
沈見清說“去我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