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我想去破壞。”
關向晨倒吸一口涼氣。
秦越要真那么做了,她后頭這一輩子都說不清楚
“阿越,你”
“我沒走過去。”
秦越一開口,眉眼之間的冷色調忽然變得明媚起來,她笑看著前方,像穿越時光隧道看到了某一瞬讓她熱烈的過去。
“沈見清當時應該已經留校當老師了,穿著時尚又精干,她就坐在商場二樓的貓咖里,一邊漫不經心地逗貓,一邊打電話。
“她隨手撥一撥卷發,然后勾一勾唇,那種四兩撥進千金的感覺就撲面而來。”
秦越眼睛里多了一縷搖曳的火光,很克制,像她的人,她說“向晨,她笑起來那秒,身上全都是光。”
亮如白晝。
即使她們之間還隔著一層樓的距離,依然把她世界里的那些陰暗照得無所遁形。
她突然就不恨了。
她被這個世界重傷過的地方一瞬間全都復原了。
于是,重拾理智的她立刻就把樣貌已經有了不小變化的沈見清和院長辦公室里那個抱著她去觸摸太陽的姐姐聯系在了一起。
然后她就發現,她久久盼望著的人真的就是拯救她世界觀的人。
那個瞬間,她高興得幾乎發瘋。
“也可能是真瘋了,我在去找她的路上撞到了好幾個人,但我沒有說任何一聲抱歉就走了。”秦越回憶著說。
關向晨沒去評價這個自己能完全的行為,她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問“找到了嗎”
秦越笑道“找到的話,就不會有后面酒吧跟蹤她的事了。”
“但我沒覺得失落。”秦越抬眼看著桌上的電腦、儀器和各種圖紙,語氣分外平靜,“我從她身上看到了我正在失去的東西明亮,我想找回來。”
“我曾經承諾過院長,會用幾年時間把日子過好。在當時,我對這個幾年其實沒有很明確的答案,更多的是走一步看一步。
“明亮那個詞突然出現在我腦子里的時候,我立刻就確定了,我的差沈見清太多,在她那個年紀的成就肯定不如她,那我至少要走到一個路口,那個路口連接著一條清晰的坦途。
“我開始有選擇的找工作,從小廠到大廠,從沒社保到簽正式的勞動合同,終于成功進領科那天,我知道我可以開始大步地朝著我向往的路口走了。我要抓住一切機會去學東西,不論那個機會是不是和我的工資掛鉤。”
關向晨如夢初醒,“這才是你該不該自己的活兒都會去干的原因”
秦越說“是。”
關向晨的呼吸沉下來。
秦越這也太拼命了。
她每天在廠里工作時,回屋里工作6小時,加起來就是14個小時,工資卻少得可憐,還要把大部分錢搭回福利院,剩下那點也就夠她住這種二十來平的小單間,吃續命的飯菜,可她竟然毫無怨言,還在她吐槽的時候,笑著說每天一個雞蛋,一杯牛奶,新鮮水果不斷是很精致的生活。
屁
她也就是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才不得不把自己養得認真點,和精致生活根本搭不上邊。
前幾天,和她同一個生產線的牛貝說的那才是真正的精致生活。
牛貝說“我昨天看到快遞給老板家的狗送進口牛肉了,一塊兒就能頂咱們一個月工資,唉,咱們兩條腿的,竟然還活不過人四條腿的。”
牛貝這話可能夸張,但至少代表了一類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