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閉了閉眼,看到地面在緩慢晃動,“沈老師,我不知道原來的您是什么樣子,沒辦法評價,現在這個,用句作文里經常用來形容老師的話您應該是很多人的燈塔,有的人受您恩惠,會心存感激,比如您的學生和我,而有的人只是看上一眼,再遠,她也能安心。”
比如,沈同宜。
這話秦越不說,沈見清也能明白。
離她遠,會對她放心不下的人只有這個到死都在鼓勵她面對過去的姐姐。
可她真有“燈塔”那樣的光明
她現在滿身陰郁,處處透著尖銳,沈同宜能安心就怪了。
對沈同宜前后截然不同的內疚在沈見清身體里迅速滋生,她看到秦越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熟悉的錦盒,走過來說“手串已經找老板清理過了,您可以放心回收。這么名貴的東西,我受之有愧。鎖恢復了初始密碼,四個0。”
沈見清低頭看著盒子,已經回憶不起來自己買下這串手串時的心情,她就記得付錢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現在被還回來心臟一陣一陣緊縮,難受得她無力去思考緣由。
沈見清在內疚和難受的夾擊之下,伸手接住。
秦越垂手插進口袋,曼聲說“沈老師,和您相處的這三年我受益匪淺,若非如此,今晚也不會非要和您見這一面。您是個很勇敢的人,值得被好好對待,希望您以后時常走在陽光里,我也會一直向著陽光,不辜負您和院長對我的憐憫。”
“沈老師,再見。”秦越說。
沈見清握著盒子的手猛然收緊。
秦越已經戴上羽絨服的帽子轉身離開。
沈見清看著她孤瘦的背影,張了張口,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一路看著她走到馬路盡頭拐了個彎,消失不見。
沈見清捏緊盒子,回身上車。
車里撲面而來的暖氣讓她止不住發抖。
而另一邊的秦越卻坐在路邊一動不動,想起很久之前和關向晨說過的話
“我4歲就在院里見過她,那之后時時刻刻惦記,一直到18歲時開始向往她,又在22歲生日當天愛上了她。”
“我今年才25,可我已經惦記了她21年。”
這個時間漫長得快要接近她生命的長度。
現在卻因為她自己的過錯不得不放棄,好像,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秦越低頭看著地面,覺得沈見清之前的話沒有錯,哭的滋味確實不那么好受,尤
其是在這種冷風呼嘯的夜晚。
秦越的頭壓得很低,被淚水覆蓋視線模糊不清,有人都走到一米范圍內了,她才倏地回神,聽見對方說“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晚上十一點,秦越回到公寓。
關向晨一直在她屋里等著。
聽到開門聲,關向晨立刻迎上來看秦越的情況,確認沒傷沒痛,關向晨松一口氣說“聊完了”
秦越解著圍巾說“嗯。”
關向晨沒說什么,看她扶著桌子坐下之后,給她倒了杯熱水,在旁邊默默陪著。
不經意看到秦越光禿禿的手腕,關向晨問“你的手串呢”
秦越喝水的動作微頓,說“她送的,還給她了。”
關向晨又想抽自己。
安靜了幾秒,關向晨試探著問“她收了”
能收多半就不會吵得不可開交。
她以前讓秦越要自尊自愛,別跟個狗似的,別人隨手扔塊爛骨頭,都巴巴地跑去撿。
現在分手,她什么都不關心了,只希望盡可能平和一點。
秦越靠在椅子里,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鐘,才說“她會收。”
關向晨不解,普通人分手都未必會收已經送出去的東西,何況是秦越和沈見清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