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還在下,未被晨光剪開的夜幕之下一片寂靜。
秦越坐在床邊幫沈見清掖了掖被角,把她裹在溫暖的被子里,說“我去趟便利店。”
沈見清昨晚睡得過分踏實,還沒有醒,聞言,她靜了好一會兒才遲鈍地說“這么早去便利店干什么”
秦越說“買食材給你做飯。外面買的沒有我做的好吃。”
她以昨天的晚飯為標準,合理評價。
沈見清卻是一愣,睜開眼睛,揶揄道“知不知道什么叫謙虛”
秦越說“知道,但是不想謙虛。”
沈見清細眉輕挑。
秦越淡定地迎上她的目光“之前你說不是我,你叫都叫不出來,你的身體只認我,現在我想把你的胃也養成挑食的樣子,讓你從上到下都離不開我。”
一大早就這么露骨。
沈見清說“那就拭目以待”
秦越起身,道“不會太久。”
秦越說話的語氣和語速永遠不緊不慢,此刻往朦朧的晨光里一站,整個人明明溫吞寂靜,偏就是給人一種游刃有余的從容和自信,她說“沈老師,除開前頭那些年為了生存養成的壞毛病,我其他方面很好,跟我談戀愛你一定不會失望。”
“我出門了,你再睡一會兒,醒來早飯就做好了。”
話落,秦越轉身離開。
門鎖開啟又合上的動靜很小,卻讓沈見清的胸腔劇烈顫動,像有震耳欲聾之感,她木訥地望著秦越站過的地方,腦子里一幀一幀回放著周斯說過的話。
“從江坪回去,秦越和丟了魂一樣,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我去找她,她下意識叫的是沈老師,很無助的一聲,好像她的天塌了。”
“她說我為什么不是有錢人的小姐”
“說以后不敢再見你了。”
兩年前,她把不知道什么是謙虛,不認命的秦越欺負的開始介意出身,貶低自己。
為了讓她忘記,她穿著性感的長裙去找她,哄她在床上叫她“姐姐”,用最好的叫聲和反應讓她相信,她不用做什么,她就會是她的。
其實沒什么用是不是
還是悶悶的,她發燒沒過就假裝喝酒,她也不敢戳破,非得她當面指出來才承認還在怕她。
現在,她的自信好像回來了。
從昨晚開始,忽然變得能言善道。
就因為知道了她和關向晨之間發生的那些事
然后隱約懂了她的異常源自哪里,就,不追究了,不追問了,真真切切來找她談戀愛了
談戀愛本該是她最怕的才對。
上一次那么糟糕。
所以在綏州,她著急發瘋,讓她回來自己身邊的時候,也只是說“你回來我身邊好不好我不可沒有你”,沒敢問出“你不喜歡周斯,那還喜不喜歡我”。
她嘴上說著自己已經能配得上這個女
孩子,其實打心底里還沒有完全放下歉疚。
可這個女孩子好像一點也不介意了,她昨晚說的是“我能不能做你女朋友”
,在主動向她靠攏,今天又說“跟我談戀愛你一定不會失望”
,自信而篤定。
這個女孩子現在才真正回來她身邊了吧。
細節真的不經回憶和剖析,每一幕都充滿了愛意。
沈見清酸脹的輕闔,濃黑睫毛一瞬間變得潮濕。
陳薇說稀里糊涂的不是愛好像是對的。
她從14歲開始躲躲藏藏,歷經17年才終于在又一次“成年”那天,如姐姐所期望的遇到了這個女孩兒,她聰明大度,好像很愿意和她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