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聲嘆息從醫生口中傳出,沈見清靜在了哪里,她低了一下頭再抬起來,笑著問“黃泉是不是只有一條路”
只要去了那里,就一定不會錯過。
秦越驚醒,額頭冷汗密布,臉上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劇烈的喘息在房間里回蕩。
秦越看著天花板上光怪陸離的線條,混亂瞳孔里黑得不見一絲光亮。
很久,秦越撐著坐起來,看到對面那扇窗里的燈亮了。
距離很遠,她即使視力正常,也看不清沈見清在做什么。
靜默片刻,秦越打開了a鏡頭斜對著沈見清,她鼻梁上架著
那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平光眼鏡,眉頭緊蹙,似乎正在看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一看就是一整晚。
早上六點,沈見清摘下眼鏡,雙肘撐在桌上,頭低垂,前額抵著凸出的腕骨緩解疲憊。
昨晚回來,她馬不停蹄又翻了幾篇喻卉的論文,水平像是旱地拔蔥,從6年前開始突然出現了質的飛躍,之后始終高產,而她的研究方向,看似一致,又在同一個領域里跨度極大。
一個只能被稱作“能力強”的研究員根本做不到同時深耕兩個領域。
況且,喻卉根本沒有能力。
那她的這些論文
沈見清最近連著加班,昨天又是酒后通宵,頭疼得厲害。
她將眼鏡放在桌上,身體往后一靠,把自己扔進椅背里,難捱地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傳進一夜未睡的秦越耳朵里,像是無形的刀割。
她靠坐在床頭咳著,虛得接近氣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
雪后初霽的陽光慢慢爬上沈見清窗臺。
秦越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自己那扇背光的窗邊,給沈見清發送微信。
沈老師,早上好。
我睡醒了,來找你報道。
沈見清剛剛睡著,沒能聽見掩在外套口袋里的細微震動。
沈見清去〇七一之后,秦越睡了半天。
午飯后,秦越在附近租了一輛共享汽車。她把電腦和羽絨服扔進副駕,“砰”一聲關上門,開到〇七一東邊的道路停車位著。
她需要一些喻卉和黃文豐有關系的證據,但不知道黃文豐什么時候過來找喻卉,唯一的辦法就是等。
等的過程中,秦越改了一個12v轉19v的電源適配器,在車上給電腦充電,然后和沈見清不謀而合地收集了喻卉的論文,一篇一篇翻閱;她們的不同之處則是,沈見清在找這些論文不是喻卉寫的蛛絲馬跡,而秦越在找這些論文和黃文豐有關的證據。
很快,夜色漸濃,街燈亮了起來。
秦越合上電腦,看著成群的人從〇七一走出來。
順利完成第一次模擬測試的周學禮等人也在其中,唯獨不見沈見清。
秦越坐了一會兒,微信沈見清下班了嗎
沈見清回得很快沒,看點東西
秦越什么東西
沈見清還在確認,有眉目了再告訴你,應該是個好東西
沈見清今天都干什么
秦越看論文。
沈見清這么刻苦是準備超過我,以后養我還是怎么回事
秦越嗯,想養你。
沈見清在冷靜的會議室里開懷大笑。
她們家秦師傅也太擅長撩人了,嘴里吐出來每一句不謙虛的回答都像動人的情話。
這樣的女孩子,誰能不為她心動
沈見清笑著趴在桌上,手掌輕輕貼在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
“怦,怦”
要不要跳這么快啊
又不是第一天談戀愛。
沈見清坐起來,無奈地往后捋了一把頭發,拿過手機,按住語音鍵,說“阿越,我的心跳說它想你了。”
沈見清的聲音低沉緩慢,經過聽筒修飾之后更具夜的質感。
秦越反復聽了很多年,抬頭看向〇七一宏偉的大門,說“很快就能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