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背上還有前幾天連續輸液留下的針孔和青紫,護士看了眼,皺皺眉,去看她的左手。
沈見清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又堪堪停住。
隔行如隔山,醫生、護士,他們能處在這個崗位一定有和這個崗位匹配的能力,她一個外行,不該在他們工作的時候指手畫腳。
沈見清看著護士熟練卻沒有情感的動作,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忍住“她是左撇子,生活、工作全靠左手,她這只手要做很多事,麻煩您輕點。”
護士“嗯”了聲,動作并沒有輕多少。針頭刺破皮膚的瞬間,沈見清看到秦越皺了一下眉。
沈見清臉發白,一動不動地望著秦越。
“這瓶大概一個小時,快完了叫我。”護士記錄信息的時候提醒。
沈見清應聲“謝謝。”
病床上,秦越聽到沈見清的聲音,睜開眼睛說“沈老師,對不起,咳,咳,剛答應你以后不再做讓你擔心的事,轉頭就食言了。”
秦越的聲音很啞,持續的咳嗽像粗糙的沙礫在她喉嚨里反復堆積。
沈見清的耳膜被磨疼,一瞬間握緊了手,面上卻還保持著必須有的從容和冷靜。
沈見清走過來,仔
細幫秦越掖好被角“知道就好,這幾天給我好好治病,病治好了,我再好好治你。”
”
又是這個字。
上午沈見清還覺得從口秦越中聽到這個字會有種莫名的優越感,現在全變了味道。她的喉嚨被秦越掌心異常的熱度燙到酸疼梗塞。
秦越握緊沈見清說“除了治我,能不能也給我碰”
沈見清微怔,想起昨天秦越碰她腳被她兇的事。
“現在才問會不會晚了點”
“晚嗎”
沈見清俯身下來,望住秦越,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昨天是誰只用膝蓋就讓我gc的”
秦越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說“哦,是我。”
“這不算碰”
“算吧。”
動作和語氣一點也不夠恍然大悟。
很難得能從秦師傅身上看到這種敷衍的反應。
沈見清忍不住笑得肩膀顫動。
“那你現在才來問”
“我收回。”
“馬后炮,墻頭草。”
沈見清笑完抬眼,發現秦越瞳孔里已經沒了平時的清明和淡定,高燒之下像大霧彌漫,她從里面看不出來,外人也看不進去。
沈見清后知后覺意識到,秦越剛才在逗她。
她們之間最擅長言語的調戲,她進去那個語境了,緊繃的神經就能得到放松。
她都沒表現出來緊張。
不對,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在緊張,意識已經很薄弱的秦越就知道了。
有一個瞬間,沈見清眼眶發熱,鼻頭酸澀。垂眼看到秦越手背上的針頭,她把一切情緒壓下去,摸摸她發燙的耳背說“好好睡一覺,我在這里陪你。”
秦越閉著眼睛,良久“嗯。”
秦越的肺炎還在發展。
第二天上午,急診聯系了呼吸內科,把秦越轉過去住院。
沈見清請了護工照顧秦越,抽空回去給她拿換洗衣服。
雪天路況差,沈見清來回花了兩個多小時,再到醫院,護工告訴她,秦越的體溫又一次超過了39c。
醫生給秦越安排了吸氧。
沈見清只看幾秒就平靜地接受這一幕,她打了水仔細給秦越擦拭身體,換上干凈衣服,拿著盆子往衛生間走。
一夜沒睡,她的頭有點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