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怎么才和秦越一樣,在給她們留足余地的情況下,讓喻卉多付一點代價。
她們以后的日子還長著,不能因為一只陰溝里的老鼠,臟了她們來之不易的一輩子。
徐蘇瑜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說話,聲音發出來之前卻忽然咽回去,低了一下頭,說“黃恬的事,我想想辦法。我在這行還算有名,這些年也做過不少公益性質的案例,想接近黃恬應該不會太難。”
沈見清一時沒懂“為什么要接近黃恬”
“為了治好她。”徐蘇瑜看著沈見清的眼睛說“黃恬好了,秦越心里的事就少了一樁,她以后開開心心的,你也會跟著高興。”
沈見清微愣。
徐蘇瑜說“不用多想,我對你沒有企圖。”
“我知道。”沈見清快速道“我只是忽然想到從認識到現在,一直是你在幫我,我對你沒有任何回報。”
徐蘇瑜說“你有。”
沈見清“什么”
徐蘇瑜默了幾秒,才說“你和她很像。”
沈見清想問“誰”,話到嘴邊有了答案“你喜歡的人”
“嗯。”徐蘇瑜身體后傾,靠著椅背。
“我們是初一認識的,開學短短一個月就親密到對對方的好惡如數家珍。”
“我們成績都好,在班里是競爭關系,更喜歡相互學習。”
“我們用了二年時間一起長大。”
“高中我出國,我們并沒有就此疏遠,反而因為不能陪著對方,把關心變得更加明顯直白,它和距離、時差一起,漸漸讓我發現什么是喜歡,但我們那時候都還未成年,她也沒表露出對女生的興趣,我就始終不敢向她開口,怕到最后連朋友都沒得做。”
沈見清問“后來呢
”
徐蘇瑜望著地面,睫毛擋住了她起伏動蕩的視線“后來她生了一場大病,走了。”
沈見清大吃一驚,怎么都沒想到徐蘇瑜說的“走”是這個走。
“蘇瑜”
徐蘇瑜笑笑,說“別這副表情,她的離開確實是我無法接受的,但也讓我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她還交給我了一樣可能要花一輩子的時間才能做完的事,我這些年過得挺充實的,現在還有旸旸,就算哪天突然老了,也不會太孤單,所以沈見清,不要再覺得對我沒有回報,相反的,你讓我想象出她長大以后的樣子,秦越則讓我遇到了齊旸,在這段緣分里,本來就該是我想盡辦法感謝你們。”
沈見清張口無言,情感的轉嫁與寄托,她太熟了手串、貓、擁擠的公寓
它們有落腳之處的時候,她們才能找到理由假裝安然無恙地繼續生活。
“謝謝。”沈見清還是想說。
徐蘇瑜沒有出聲,她心里,那些被揭開的陳年舊傷正在一寸一寸吞噬著她的平靜。
想起剛才出來看到沈見清沉郁的表情,徐蘇瑜攥了一下手,迅速恢復冷靜。
“沈見清,喻卉的事不要輕舉妄動。”徐蘇瑜提醒。
話題驟然被拉回來,沈見清對徐蘇瑜和她那個女孩兒的惋惜消失殆盡,臉上只剩無盡的涼薄。
沈見清說“當然,她連秦越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把她的事排在秦越之前。”
徐蘇瑜補充“喻卉現在不過是在垂死掙扎,她做過太多壞事,早晚翻車。”
沈見清平靜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等秦越醒了,她請客,我出錢,我們一起請你吃飯。”
沈見清明顯不想繼續喻卉的話題,徐蘇瑜只能作罷。
徐蘇瑜看了眼病房方向,問“我走了,誰照顧秦越”
沈見清怔住,很快笑了聲,說“護工啊,她比我們都專業。”
至于她
沈見清只想短暫握一下手,活動凍到發僵的關節,指尖觸到掌心,卻只是越掐越重。
她還沒有做好靠近那間病房的準備。
那里面的人把她看得很透。
她就是怕失去,一直都怕,怕到她難受的模樣只是從腦子里一閃而過就會渾身僵硬發抖,腦中混亂到了空白。
由這樣的她進去照顧秦越,除了加重她的噩夢,不會起到任何一點作用。
徐蘇瑜昨天就看明白了,她沒說什么,只留一句“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便轉身離開。
沈見清一個人坐著,一動不動地看著上下逐漸頻繁的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