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蹴鞠的球已經進化為充氣皮球了,彈力十足,高長松記憶中有自己獨自一人盤球的,有跟學社伙伴一同玩鬧的,比較可惜的是,在一眾同儕中,他的技術實在算不上太好。高長松只能曲線救國,找一個蹴鞠技藝更好的小伙伴陪同了。
話雖如此,也不能找八桿子打不到一邊,只是泛泛之交的一般朋友,挑來挑去,高長松找到了其實每天都沒什么事干的鐘離珺。
鐘離珺本就是獨身一人來東勝神洲的,這些時日因驩頭之故常往高長松這里跑,倘若他不跑了,也不知人去哪里。這就讓高長松產生了一絲絲的錯覺,感覺他就是來觀光的,沒干什么正經事。
先前問鐘離珺準備什么時候回長安,他掐指一算說自己的假也不是很多,再過個十天半個月也要去上工的。
高長松這才想起來,人家說是修仙之人,實際上也掛了朝廷的官職,是要為了天子服務的,他不由問起鐘離珺工作事多事少,又聽聞朝廷官員若非稱病也是沒有年假可言的。
他一五一十解說了,說自己這是有事尋他,無事便跑,長安城內的修士滿地跑,少了他一個也有別人,可他到底是吃了點皇糧,又因官職之事行了些方便,所以還是要為唐王多工作的。
一年曠工半年是萬萬不行的。
高長松聽后是真的羨慕的不行,這不就是有編制的自由職業者嗎上班十天,休息一個月,怎么會有人不愛這種職業呢
話題扯回來,說到誰擅長蹴鞠,高長松是肯定不知道的,他遇事不決還是先問師兄弟,誰知道他們卻說“若說踢得最好,肯定是唐王身邊的,會鞠太極殿時他們總拔得頭籌,聽聞只要是禁中之人,都極善蹴鞠。”
太極殿不用說,是現在長安城中唯一官方宮殿,這還是從隋代繼承下來的。哎,誰叫武德年間,唐王下令輕徭薄賦,休養生息,民間百姓過得還可以,他卻沒有錢興建宮殿,此時建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就只能沿用上個朝代的舊宮殿了。
不能大興土木,偶爾搞點不花錢的娛樂活動那還是可以的,“御前足球賽”就這么應運而生了。
那在大安的,曾為唐王拋頭顱灑熱血的人中,高長松唯一熟的就是鐘離珺了,他知道鐘離珺住哪兒,去咚咚咚、咚咚咚地敲門,今兒運氣不錯,人在,就跟鐘離珺說了一下自己想要看飛梭,需要吸引牛相士注意力的事,鐘離珺立馬就答應了,真是好兄弟
據其自述,他蹴鞠技術還可以,高長松讓他盤會兒球看了個囫圇,只能說他技術高,比自己高多了,但由于不知這里人的平均水平,到底有多高還說不出,只道是騾子是馬拿出來溜溜。
隨后便向園囿出征了。
等到園囿的時候已經到未時三刻了,那就要快四五點了,平日里這世間快至飯點,理當人煙稀少,可因正值盛夏,此時日頭不如正午的高,那些下工的、下朝的、成日里在街上廝混的都到園囿來樂上一樂。
高長松拉鐘離珺到的時候,場上正熱鬧,這園圃內的活動談不上百花齊放,人雖多,大半都是在這蹴鞠的。
眼下蹴鞠跟未來的足球并不相同,一是其賽制不同,比較有觀賞性,踢法分“白打”與“筑球”。白打就是用頭、肘、肩等身上各部位踢球、點球,外人看了那就是在炫技。
這時白打甚至是重于競技的,肉眼可見的,白打那圍著更多人。
至于筑球,自然就是踢球比賽了,這時候球框是只有一個的,園圃中間立著一網,
高三丈,寬一丈,這時候踢球比賽就是看兩支隊誰往這框里踢得更多,整體說來還是很攻防一體的,也難怪有用蹴鞠訓練軍隊的說法了。
高長松伸著脖子在人群里看了半天,終于將牛相士跟梨園人送的抽象派藝術畫對上號,他們都說牛相士這個人長得特別憨厚,你一看就知道他,跟老黃牛似的。
這位老黃牛是很博愛的,左看看、又逛逛,竟然白打筑球一個都沒放過,高長松只隱晦打量他,不敢多看,就怕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了。
本想著要跟他套近乎,人真湊一塊兒了,卻不知道怎么套近乎,哎,人與人之間的交際也是技術活。高長松苦惱著,又往場上看去,這一看,咦,此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孔吉本只在漫不經心地玩球。
姓孔的名人可太多了,在人間界,最有名的怕是孔夫子,換成妖界,那必定是孔宣。
有翅膀的族群里,孔雀可是個大宗,不僅有號稱是鳳凰之子的孔雀,那還有傳說中把佛祖都一口吞了的孔雀大明王,雖說沒有真成功把佛祖給消化了,不僅被破肚而出,還給取了個法號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