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再說孫悟空是個弼馬溫,但他也是有地方住的,牛牛就不同了,他是仙,但分給他的住處跟牛棚無異,跟他住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載人的丹頂鶴、傳信的青鳥、傳遞喜訊的喜鵲等等。其中喜鵲的部分職能跟青鳥重疊,以至于他的主要業務變成了一年一次的搭鵲橋。
別說報喜了,那都是給人族報喜,不算什么仙人工作。
鵲橋就不一樣了,跟人間的帝王要造勢一樣,天上住的這些也是要每年都上演大型活動來維持一下神秘的。
準確說來,其實不是一年,而是一天。西游記里的時間觀比較混亂,反正官方說法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對地上的人來說,七夕是一年一度,對牛郎織女來說,確實每天都能全家團圓一次,那些被征召上天的喜鵲精也是日日忙活。
想起天庭為數不少的喜鵲們,牛相士都要戴上痛苦面具了,實不相瞞,他們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吵了
比一千只鴨子更加折磨人的是一千只喜鵲,而且他們還總是來跟牛相士套近乎,讓他說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
喜鵲倒是沒什么壞心思,畢竟人間四大喜中有“洞房花燭夜”,對他們來說,甜蜜的愛情當然是喜事啦,而且這最后結局也很美滿,都成神話了,肯定要聽。
于是牛相士說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慘、慘高長松看向牛相士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實在是太慘了。
在場人都已經感受過250只喜鵲的戰斗力,1000只,他們真想都不敢想。
哎,這些鳥兒聚在一起如此之吵,也難怪神仙獨辟一塊地讓他們住了。
齊書均到底是在東勝神洲長大的,他想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這些個小妖仙,還真沒有國內的大能、老祖宗厲害,因此他并不認為牛相士是仙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對他只有同情與擔心。
他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既如此,你眼下豈不是從天上私逃下來的。”
這回倒是高長松先說話了,他回憶了一下從天界逃下地的無數坐騎、童子表示“這應當是不打緊的,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又兼仙家成日里忙忙碌碌,一時半會兒也是想不起來的。”
“牛相士,您說我說得可對”
牛牛擼胡須道“正是這個理。”
他以前還膽戰心驚的,后來聽那些東西南北不斷奔波傳信的青鳥講八卦,說天界上演坐騎大逃亡,不少都跑地下去了,后來老黃牛又想,是啊,就那么點神仙,他們這些精怪卻如此之多,誰管得過來呢而且自己又不領重要差事,一年能想起自己兩三天就不錯了,比起在天上呆著,肯定是下地松快。
而且
想到這牛相士就悲從中來了。
當他在喜鵲堆中時,總覺得還不如讓他直接在地府投胎好了,他寧可投身成一只爬蟲,也不想遭受這般精神上的凌遲。
終于,鐘離珺餐也用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點評道“所以,那二百來只喜鵲中有認識你的”
牛相士點頭“我認出了三兩頭領。”
高長松其實想說,他覺得全天下的喜鵲都長得差不多,牛相士能看出區別,那是練出來了。
孔吉的犀利程度跟鐘離珺不相上下,他雖然同情過牛相士一瞬間,思想卻是很清明的,只聽他挑眉道“你這牛,也不算很老實。”
“你說不想見喜鵲,何必要在這七夕佳節現身,找個洞府避開也就罷了。”他喝口果酒道,“饒是貪戀人間繁華,也不在于這一時,倘若被看見了,就聽那些黑鳥嘰嘰喳喳叫喚,便知他們是藏不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