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凈塵一來便露出了諂媚的笑容“法師,您也不是不知,俺老豬這個體型,食量大得很,若不是腹中饑餓,也不會去吃人了。”
“眼下這田長勢雖好,距收獲還有很長一段時日,可我洞府中的存糧委實不夠,又有這些冤家吃我的喝我的。”
他背后的小白兔泫然欲泣,他是真的一口面都沒吃到
這口鍋能不能不背
至于其他精怪,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說“臥槽,你要不要這么無恥。”
凈塵將一眾妖精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尚且鎮定道“施主有何意”
要讓豬八戒說,他是恨不得讓凈塵直接把寺中的五谷勻給他,讓他成為收供奉的山大王,可這小和尚實在有兩把刷子,打起來還不知道是誰揍誰,更何況,人族的修士都彼此聯系,打了一個,還能來一群。
他還是沒那么厚臉皮,只說“俺老豬別的不行,一把力氣還是有的,可否給老豬找個去處,別的不談,每日里只要能供吃喝即可。”他想了下又說,“最好距離我這洞府近些,如此還能找時機回來理田。”
凈塵沉默,他想了一下,認為豬八戒的要求還算合理,鎮上也有不少人跟他一樣,因實在無產業,連年在主家做長工,這些人中有住在主家的,有要回自家房子的。
但問題是,豬八戒到底是精怪,現在還不能分辨他的善惡,從他的豬扒皮行徑來看,此妖的德行不是很高尚,倘若他在城中起了壞心思,那影響肯定是不好的。
凈塵不是很害怕他傷人,那畢竟是簽訂過契約了,但危害百姓的方式可不只一種。
而且有什么崗位能供他呢
他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口回絕,只說“容我先想一段時日。”又說,“應急的蒸餅我也帶了些,想來能拖過一段時日。”他心下不忍對豬八戒囑咐道,“小妖既然要耕作,一日兩餐委實不能少,我觀之他們的體型較上次來瘦弱不少,請施主多善待他們。”
豬八戒滿口答應“這是自然。”他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肚子也跟著晃蕩,畫面還挺不忍直視的。
由于凈塵不是很相信豬八戒,是發蒸餅看小嘍啰們吃了才走,嘍啰們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這幅難民樣在富饒的古格鎮絕緣很久了,這些年風調雨順,哪怕是發展再不好的村鎮,也能吃些粗糧面餅。
哎,妖怪過得真不如人啊
尚未踏入高老莊,凈塵便感覺到這的富饒與熱鬧。
駿馬扶著車在剛夯實的土地上緩行,遠望去,落成不久的村店中人來人往,跨越絲綢之路的駱駝駝峰高聳,緩慢地咀嚼著干草。身著寬袍廣袖的士族郎君與胡服的西域人自圍墻內走來,不過是位于烏斯藏邊陲的小山莊,竟匯聚了來自東西南北的商賈。
這番熱鬧是凈塵沒想到的。
還沒到飯點,村店的炊煙卻不曾斷絕,一股鮮香味鉆入凈塵鼻腔。
繞過村店才能到高長松家,誰知高長松家比村店更熱鬧,凈塵來時,正看見高長松滿頭大汗地跟人解釋些什么。
“誤會、誤會,東坡肉并非我家賣的”
“向東走去村店便可。”
高長松一抹臉,好容易又送走一慕名來買東坡肉的鎮民。
古格鎮距離高老莊并不遠,高長松橫豎也是個烏斯藏的名人,凡是提起他就要說這郎君怕是“小陶朱公”在世,不僅是仁商,腦子里還都是些奇思妙想,由他手作出的物什,唐人都要駕車來買。
陶朱公是范蠡,他是古代“功成身退”的典范,一開始輔佐越王勾踐,等成功后又化名姓為鴟夷子皮,泛舟五湖,經商為巨富。
古代能夠以商賈之事留名的人真不多,總不能夸高長松像呂不韋吧,那這不是咒他嗎
當然,高長松聽過一次小陶朱公的說法連忙推辭,他說自己怎么能夠范蠡相提并論呢那真是太捧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