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吃食與葡萄酒在茵席上一字擺開,孫悟空好酒,端起淺口碗將酒水一飲而己。
高長松看他吃,內心浮現詭異的滿足感。
金色的猴腦袋在陽光下直晃蕩,在氣流的吹拂下,猴毛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真想伸手順一順。
高長松連忙甩頭,把他的癡漢念頭甩了出去,隨后跟孫悟空通風報信:
“唐王請高僧玄奘主持七七四十九日水陸法會。”
孫悟空聽這話,也沒悟出些什么,他愛玉露團的滋味,一口一個。
高長松還是忍不住劇透了,玄奘都來了,怎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緩慢道:“玄奘有西行之志,水陸法會上觀音菩薩現身賜他錦襕袈裟”
此話一出,孫悟空酒也不喝了,點心也不吃了,扭頭死死盯住高長松,眼神銳利得能把人戳一窟窿。
“你的意思是”
高長松想到孫悟空過的苦日子,內心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澀,他熱淚盈眶道:“大圣,西行在即啊”
五百年,終于熬出頭了
喜悅如鋪天蓋地的巨浪,沖擊孫悟空,要不是他還被壓著,肯定要上天入地躥一番,用金箍棒把天捅出個窟窿。
可惜,佛祖還禁錮著他,情緒只能在胸懷中激蕩,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他的瞳孔真在震顫,猴爪子死死扣住高長松的手腕道:“當真”
高長松給扣得齜牙咧嘴,心說:不愧是大圣,這爪子真有勁啊
“這還有假若不是得了確切的消息,我也不會跟大圣您說。”高長松又說,“就是那和尚是人族,沒有上天遁地之能,從長安走到兩界山,起碼要一月有余,大圣怕是要等些時日。”
孫悟空一陣朗笑:“俺老孫都等了五百年,不過百日,又有什么等不得的”
他眼神卻不那么說,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恨不得下一秒就從山里跳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冷靜,問高長松:“你可知那和尚性情如何”
他們可要一起進行八十一難呢,如果性格不合,難免發生矛盾,此外,孫悟空還有另一重擔憂。
他怕和尚的意志不夠堅定,走一半就怕苦怕累不肯走了。
這可不成,他老孫能不能逃出窘境,護猴子猴孫一世周全,全寄托在對方身上。
這就觸及高長松的知識盲區了。
按照西游記劇情,唐僧跟孫悟空,肯定是很不合的。
誰叫原著中的唐僧又膽小、又愛碎碎念,還總是錯怪孫悟空呢。
他的意志吧,也不是特別堅定,比如說在女兒國時,差點就真動了凡心。
但唐三葬是唐僧嗎
未必如此。
他的鐵血作風與硬核頭銜給高長松留下了深刻印象。
高長松不敢傳遞錯誤情報,只跟孫悟空說:“看著是個好的,具體我也不曉得。”
這模糊的形容,讓孫大圣不大滿意,他難得說:“十二郎你行走世間,若有門路就幫俺老孫打聽打聽,看未來的師父是怎樣人。”
高長松立刻應下:“得嘞”
從孫悟空那回來,高長松身上又多出一重差事。
這也成為他近期最樂意忙的事兒。
別說,哪怕是他,也對陳玄奘的經歷好奇呢
在信息不流通的古代,最快的打聽方式,就是找玄奘的熟人,高長松在犄角旮旯里扒拉許久,只找到一位半生不熟的。
青鳥的翅膀劃過西番哈密國的天,若有所感似的,草原上的牛羊抬起頭,似追逐那抹青綠色的身影。
多年間,“青鳥郵件,使命必達”已成為一句口號,響徹三大洲。
只需付出一定靈石,遠在東勝神洲的商賈,便能在十日內收到家鄉的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