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想了想,決定賭一把“她是我外祖母。”
男子的眼底再次掠過一絲驚詫。
但倘若細看,還夾雜著幾分惘然。
他笑了笑,提筆又畫了兩筆,無悲無喜地說道“原來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
蘇小小問道“你是被關在這里的嗎”
男子道“算是吧。”
蘇小小不解“什么叫算是”
男子嘆道“說來復雜。”
蘇小小想了想“我換個問題,你這些年一直在這里”
男子道“是。”
那必定是被囚禁的了。
蘇小小又道“你認識我外祖母”
“認識。”男子頓了頓,說道,“她來過這里,那時,她和你差不多大。”
蘇小小今年十八,不過她顯小,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
那時的程桑應該還沒有瘋。
蘇小小問道“她來這里做什么具體的日子你記得嗎”
男子搖了搖頭“具體日子我不記得了,只知道是春天,蛇骨花開的季節。”
蘇小小喃喃道“那就是二到三月。”
男子深深地看了蘇小小一眼“你對蛇骨花很了解。”
這個男人很犀利敏銳啊。
隨便一句話都能分析出線索來。
可這樣一個人,又是為何會被囚禁于此
蘇小小拿回主動權“你還沒說我外祖母當年為何會來了這里”
男子道“她不是自己來的,是被人騙到此地,摔下了礦井。我恰巧路過把她救了上來。”
他說到路過時猶豫了一下。
蘇小小大膽猜測,他不是路過,而是想逃出生天。
只不過半路上他聽到了呼救聲,轉頭先去救了人。
如果他所言非虛,他就是程桑的救命恩人。
他沒必要撒這個謊,因為有程桑在,他的謊言很容易被拆穿。
“程桑她還好嗎”
他有些遲疑地問。
“不太好,她瘋了。”
“瘋了”男子一怔,“為何”
他的震驚不似作假。
蘇小小于是也不藏著掖著了“她剛出生的孩子被診斷為死胎,喪女之后,她就有些瘋瘋癲癲的了。不過,我懷疑她瘋掉原因不僅是喪女帶來的打擊,可能還與礦井內發生的事有關。你當年既然救了她,可知她究竟發生了何事”
男子回憶道“她在漆黑的礦井里獨自待了三天三夜,應當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她瘋掉或許是與我有關。”
蘇小小不明就里“此話怎講”
男子放下畫筆,低聲道“她看見我了,她只有兩個下場要么死掉,要么瘋掉。”
蘇小小道“你是說她是被人逼瘋的”
男子嘆道“我也只是猜測,我總覺得,她不是那種輕易瘋掉的人。”
蘇小小若有所思“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喪女只是一個契機,有人借著這件事讓我外祖母徹底瘋掉,在外人看來她是傷心過度”
男子慚愧道“到底是我害了她。”
蘇小小沒說話。
如果男子沒有撒謊,她是不會怪罪他的。
因為如果當初不是他救了程桑,程桑很可能已經死在礦井里了。
問題是他是誰
為何程桑看見他就得被滅口或逼瘋
衛廷雙耳一動“有人來了”
男子瞬間警惕起來,用眼神示意左側的房間,對二人說道“你們去我臥房待著我來應付”
二人起身去了。
男子端起桌上的茶壺,沿著案桌的周圍潑了一拳水,包括蘇小小與衛廷席地坐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