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爺爺,她抱著核桃罐子走過去,揚起小腦袋望著衛胥。
衛胥將她抱了起來。
都說男女七歲不同席,衛曦月七歲了,尋常大戶人家的女兒家在她這個年紀就該學規矩了。
可衛曦月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她眼中的世界也與別人的世界不一樣。
何況生離了五年,誰還能不好好疼疼她
衛曦月將頭埋在衛胥懷里,安靜乖巧極了。
說來也是愁人,三個小虎頭都長個子了,衛曦月還是小小的。
衛胥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眼底閃過一抹柔和。
衛青、李婉與衛六郎看著衛胥這副正常不已的模樣,一個個驚呆了。
衛六郎怔怔地喚了一聲“爹”
衛胥望向眾人“我回來了。”
一句我回來了,讓三人的眼眶都紅了。
衛六郎含淚走過去,對衛曦月道“曦月,六叔抱。”
衛曦月的小身子一扭,躲進了衛胥懷里。
衛青也道“到爹這里來。”
衛曦月不下來。
很好,有了爺爺,爹也不要了。
幾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蘇璃叭叭叭地將今晚的事發經過說了。
他倒是想替四哥捂一捂小馬甲的,可是好像捂不住了。
衛六郎很是驚訝“啊蘇四他”
衛廷看了自家二哥一眼,衛青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詫之色,果然家里最早猜到的就是二哥。
都說衛家老二藏得深,蘇家老四又何嘗不是
端的是一對臥龍鳳雛。
當聽到圣女被衛胥打傷,還折損了一名心腹長使與多名傀儡高手時,幾人都感覺痛快極了。
眾人聚精會神地聽著,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一直是蘇璃在說,衛胥自始至終沒吭聲。
李婉聽故事聽得最淺,最先朝公爹看過來。
只見公爹一瞬不瞬地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衛青兩兄弟,眼神充滿了難過與復雜。
李婉拉了拉衛青的袖子,示意他看爹。
回來的路上,蘇璃就已經將衛家幾兄弟的情況說了。
得知老大與老二、老六都活著,他驚喜萬分,而在知曉老三、老四、老五永遠留在了沙場,他不亞于又經歷了一次喪子之痛。
衛青順著衛胥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腿,笑著說道“爹,我已經沒事了,過幾日就能站起來了。”
最近腿部的知覺恢復得越來越好,他已經在嘗試復健了。
就是坐輪椅太久,腿上的力氣都給坐沒了,得一點點重新練回來。
衛胥的大掌落在他瘦骨嶙峋的雙腿上,紅了眼眶。
而后他又看向衛六郎。
衛六郎意氣風發地握了握金色的拳頭“我很喜歡這條胳膊的,可好使了,還能當兵器用呢。”
衛胥緩緩摘下兒子的面具。
衛六郎用了蘇小小給他的藥,面上交錯的瘢痕淡了許多,不再猙獰可怖,但到底是留了淡淡的痕跡,不難讓人想象他被毀去容貌時的痛苦。
衛胥喉頭脹痛地問道“怎么弄的”
衛六郎低聲道“我不記得了,醒來就這樣了。”
其實他內心早就接受了,和家里提起也并不覺得有什么。
但此時被父親這么一問,他的心底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委屈。
他低著頭,鼻尖一酸,喉頭也無盡地脹痛起來,哽咽道“爹好疼的”
原來只要有爹在,他就可以做回孩子。
可以委屈,可以喊疼,可以不用那么堅強。
李婉把衛曦月從衛胥腿上抱了過來。
衛胥雙手捧著兒子的臉,用自己的額頭抵上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