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波本兩人原本的站位就在警車旁,諸伏高明也因為和他們對話而還沒上車,蘇格蘭說話的時候,諸伏高明也聽了個清楚。
不過他并沒有多問什么,單純以萍水相逢的語氣向波本問道“安室君,這位就是你們的另一名同伴嗎”
作為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諸伏高明問這個問題是很合理的,周圍不知情的人都沒覺得都有哪里不對。
唯獨蘇格蘭縮在口袋里的手指顫了顫,抬眼和諸伏高明交換了視線,隨后飛快轉移了視線的落點到警車車燈上。
“是的,我的名字是綠川光,和安室他們一起來長野旅游。”蘇格蘭最后這么說道,無論是溫和禮貌的語氣還是彎起的眼睛都表現得沒有絲毫破綻。
說著他握拳隔著口罩抵在唇前,輕輕咳了兩聲,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口罩“失禮了,我前兩天在新潟著了涼,只能這么和警官先生說話”
留著八字胡的鳳眼警官沉默片刻,便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在意,順便同樣做了簡潔的自我介紹。
他隨后轉頭對波本說道“既然安室君和諸星君的同伴也來了,我們就先走了,之后有情況會再聯系幾位。”
諸伏高明轉身的時候,蘇格蘭下意識往那個方向挪了挪腳步,但很快就忍住了。
按理說應該看不見背后情況的諸伏高明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在警車即將離開前,獨自駕車的他透過駕駛座的窗戶,對距離很近的蘇格蘭如同感嘆般說道“那么,請善自珍重,光君。”
諸伏景光名字里的光itsu與綠川光這個假名里的光hikaru明顯不同,但在聽見這個稱呼的時候,蘇格蘭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自己的名字。
萊伊被波本拉去車上了,他也該馬上離開,所以蘇格蘭對此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并未多加回答。
諸伏高明要的也不是蘇格蘭的回答。
現狀是他無法表達思念之情,可實際上諸伏高明本身也不是情感外露的類型,只要確認了弟弟還好好地活著就可以。
他們不需要說太多,因為他們都足夠信任彼此。
車窗升了上去,漆黑的防窺膜隔開了兩人的視線,蘇格蘭轉身離開,在他背后,那輛警車卻停了一會兒,才掉頭駛離。
我
還是不太明白,小紅,你為什么要特意引導蘇格蘭和諸伏高明見一面某人的腦海里,清脆的聲音奇怪地問道。
如果蘇格蘭在這個時候抬頭,他就能在更高的樓層窗邊看到一個像之前一樣坐著的男孩,對方仍舊是毫不在意地晃著小腿,用稚嫩的聲線平靜地給出回復。
“沒有那么多為什么啊。我只是覺得,作為弟弟的蘇格蘭在重新體會到哥哥這個詞對他們代表的含義之后,同樣也會對格蘭蒂們和a的羈絆有更深的理解吧。”
“兄弟也好,家人也好,都是怎么看也和克隆人搭不上邊的東西但要是搭上關系了呢”
他說“你瞧,人類總會因為非人之物身上有他們這樣的感情,而為之十倍百倍地動容,即使那只是個劇本。這種事早在我還沒成為真正的人類時就知道了,可我直到從橫濱回到東京后才完全理解。”
赤江那月摩挲著指節,沒什么起伏的感慨令書一時間聽不出他到底哪一句是玩笑,哪一句是真心話。
“人類的感情真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琢磨的東西了。”
“所以也說不準單純是因為我覺得蘇格蘭很久沒和哥哥見面不太好,才給他們兄弟制造一個讓彼此安心的契機呢”他掩唇打哈欠,話音一轉,懶洋洋地說,“畢竟要是我不干涉,直到蘇格蘭死去多年,諸伏高明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欸。”
在原來的世界線中,這對兄弟一直到蘇格蘭殉職前都沒能再見一面,連唯一的親人的死訊,諸伏高明都是通過波本寄來的遺物得知的。
把尚且未理解人類的書說得一頭霧水后,赤江那月淺淺地彎起嘴角“算了,你就當我是不喜歡遺憾好了。”
書這家伙明明誕生至今也有十數年了,整天被異能力者勾心斗角地爭搶,甚至跟著太宰先生那么久,結果語言陷阱倒是很會用,人性方面卻一點長進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