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短暫的遲疑過后,哪怕庫拉索實際上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么會認定那個男孩就是卡路亞,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把這件事告訴boss,她也沒有對此產生疑惑,而是很快就忽略了那些回憶中奇怪的地方,輕巧地按下了發送鍵。
眼瞧著屏幕之中顯示發送中的圓圈轉了轉,瑩藍的微光照亮她的半張臉,送達成功的標識跳了出來。
庫拉索緩慢地眨了眨眼,不準備等待回復,直接摁掉了電源鍵。
那位先生對身份的保密程度嚴格到了連庫拉索都會覺得恐怖的地步,任何有泄露他身份可能性的人都會被他毫不拖泥帶水地滅口,從源頭上根除不穩定因素。
身份是組織收養的孤兒的庫拉索,兒時正是在千葉的某個基地內度過的,他們這些人會被培養成未來對組織死心塌地的成員,可以說那位先生在他們身上投注了不少資源。
就算是這樣,千葉的基地不也還是在二十年前被那位先生一手毀滅了嗎庫拉索沒有權限知曉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她對那天的印象只剩下遍地的尸體和刺目的血。
那位先生給了他們二次生命,自然也能隨手收回這個道理,早在那個時候庫拉索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得知所有人的死僅僅是為了保守一個秘密時,她就自己悟出來了。
而庫拉索這樣優秀并且除了組織一無去處、能夠由組織完全掌控的成員,才被允許知道聯系上那位先生的方法,并且哪怕他們所知道的聯系方式真被臥底們取得了,組織和那位先生也不會受到分毫影響。
像這種的郵箱聯絡都是單方面,對面只會接收情報,如果有回復就會下發給朗姆,再由這位組織的二把手轉達。
流程確實會有點麻煩,可實在安全,畢竟,烏鴉最擅長的便是在黑暗中隱藏自己了。
自認解決完卡路亞的事情后,庫拉索開始考慮起了另一個問題一個和波本三人的猜測很像,卻還是不一樣的問題。
庫拉索想既然那個男孩是復活的卡路亞,又為什么會出現在波本和萊伊他們身邊他們知道卡路亞的身份么或者,難不成朗姆收到的那個無根據的懷疑情報,其實是真的,這三個人真的有問題
需要解答的事情太多了,庫拉索按著額角,總覺得頭又疼起來了。
庫拉索深呼吸時,余光瞥到了客廳落地窗邊被吹得飄起一個角的窗簾,她的呼吸都不可覺地放緩了些許。
她回來的時候,有開過陽臺的門嗎
庫拉索警惕地繃緊了渾身的肌肉,條件反射地把手摸上了后腰,神色卻還裝得一無所知,步伐不動聲色地往陽臺的方向挪動。
先前在警視廳里浪費了很久,陪著孩子們一起等他們的家長來接又花了庫拉索大把時間,她到家的時候夜空中已經能看見朦朧的月亮了。
此時夜風吹動著窗簾,月光若隱若現地灑在地上,沒有投出任何人的影子,庫拉索心中的不安卻完全沒有減少。
她無聲無息地潛行到了落地窗前,左手一揚拉開窗簾的同時,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后腰摸出拉開保險栓的槍,黑黝黝的槍口直指向入侵者。
一聲腳步落地的清脆聲響過后,穿著黑色制服的青年抬手壓住帽檐,貓兒一樣從欄桿上輕巧躍下,同色調的披風籠著他的肩膀。
直到站穩在她的面前,這個踏月而來的不速之客微微斂下眼瞼,清凌凌的目光越過了槍口直視著庫拉索。
“能在這里見到你真是太幸運了。”
黑發青年慢條斯理地說,“那么,就請完成了自己使命的你和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