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喜怒哀樂只會被a牽動,
就連這樣都做不到自由地做出任何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能由他人艱難地對情緒進行揣測。
他們比a還要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這是格蘭蒂的,也是這群克隆人們的天性。
天性,是有可能違背的嗎
“哥哥大人總說我們是活在不幸中的幸福的人,能夠擁有被鐐銬束縛的自由。其實,哥哥大人是在自責和愧疚吧。”最后之作摩挲著指節,語氣輕松,“你覺得我們會活在不幸中,全都是你的錯我不這么認為哦。”
“能夠作為哥哥大人的克隆人被創造出來,能夠為了哥哥大人活下去或死亡,這就是最幸運的事情了。”他眉眼彎彎地說道。
“格蘭蒂是活在幸運中的人,格蘭蒂的一生是幸福的一生。”
最后之作忽然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筆尖對準自己的喉嚨狠狠捅下
a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那么驚慌的神色,那一剎那他什么都來不及想,往那個方向邁了一步,脫口而出“停下”
最后之作顯然是聽見了,他笑吟吟地把手腕一翻,變魔術一樣展示出自己毫發無損的咽喉與指間轉動的鋼筆。
他壓根沒捅下去,平時絕對能發現的a卻真的被這個小把戲騙過了。
和a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男孩神色狡黠地沖他道“這一局,是我贏啦”
這時,已經跑到最后之作面前的a才從對方的語氣中驚覺不對,而為時已晚。
地上被忽視的書頁沒有給他留下斡旋的機會,此時升到半空中,在兩人的身旁騰地亮起雪白的灼目光芒,白光籠罩的范圍內,a感覺到自己的四肢被困在忽變粘稠的空氣中動彈不得,反倒是最后之作的行動仍然自如。
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仰頭看向了飄起來假裝燈泡的萬能許愿機。
格蘭蒂們十分清楚自己的非人特征體現在什么地方,他們完全不會在意世俗的條條框框,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從來無所顧忌。
包括更改a的必死命運。
“人與非人的區別很大嗎科學與不科學的界限很清楚嗎不一定吧,哥哥大人就不在意這種事情。”最后之作收回視線,打破無言的空氣,用愉悅的語氣大聲宣布道,“所以,我們最愛哥哥大人了”
a完全聽不進去最后之作在說什么,他受到腦內危機警報的催促,下意識撲上前,想要打斷已經進行到尾聲的儀式。
他只抱到了空氣。最后之作在他動作的同時便輕飄飄地向后仰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飄過來的最后之作的聲音驟然虛弱了下去。
“啊,超cky,我是唯一一個能夠在你身邊結束使命的格蘭蒂吧。”
他仰躺在地上吃吃地笑著,手臂顫抖地朝上方伸展,將一個將死者的命
脈毫無遮掩地暴露出去,目光迷離地看著近在咫尺的a。
隨后,他撒嬌般說道“好冷啊,可以抱抱我嗎哥哥。”
a條件反射地想握住最后之作的手腕,卻抓了個空。
咚,有什么東西失去力氣掉在了地上。
a的手僵在半空,遲緩地垂下眼。
在地上那人的臉上,他找不到除了心滿意足以外的情緒。
迷茫的氣音從喉間溢出,a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站在那兒盯著尸體的樣子還有些可憐。
發生了什么a滿臉空白地想。
他用力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布料,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了久違的律動,一下一下地沖刷著他的理智。
那顆在二十年前就應當歸于寂靜的心臟,那顆理應早就被剖出來的心臟,此時正鮮活地跳動著。
像是要解答a的困惑,作為罪魁禍首的書頁從半空中飄下來,落到了a的手掌心。
a低頭,在紙上唯一干凈的角落里看見了字跡稚嫩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