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憂屁顛屁顛當他娘的小棉襖,脫了絲履,上榻給陽信長公主捶背捏肩按起來。
用的還是泰式按摩手法。
陽信笑了“又學了什么花式,逗你阿母開心。”
衛家的小甜嘴道“管他三七二十一,阿母開心就好啦。”
陽信被自家小子一暖,心中對妹妹南宮婚事的那點怒氣都暫且壓了下去。
她也不是尋事,只是這回將要尚給南宮的張侯耏申,實非良配。
她們大漢的公主,屬官規模只略微遜于皇后,湯沐邑又可與列侯齊平,這份爵位世襲更替,當有挑選的底氣和資本。
陽信享受著兒子冰冰涼的小手輕輕按壓在太陽穴上,忍不住又想
她長公主出身,身份比起普通公主、乃至列侯都要高出不少。等兒子長大了,平平安安承了她的爵位便可,不必像衛仲卿一般出生入死去打仗,更不用去皇宮
陽信胡思亂想著,余光瞥見兒子手臂上一道干了的血痕,嗓子一緊“無憂,小臂上是怎么回事”
衛無憂低頭一瞧
噫,這應是他方才去花房琢磨嫁接葡萄藤時,不小心被硬枝劃傷了。
怕陽信擔憂,他笑嘻嘻尋了個理由“可能是大兄教我玩九節鞭,我自己不小心抽到了。”
九節鞭是高祖時候,江湖上的游俠之間突然興起來的一種奇門武器。
衛府的孩子,從小都得摸著冷兵器長大,便是衛登,也流著眼淚選了個弓弩。只有衛無憂是個例外,他這鞭子是自己感興趣非要練的。
陽信無奈,反手拉著人坐下,嗔怪道“你這孩子,粗心大意,可叫阿母怎么放心。日后你只需襲阿母的爵位,不必跟著你阿父和兄長上陣,習武強身健體便可,莫要傷了自己。”
衛無憂可不愛聽這些。
阿母身體康健,至少能活個大幾十年呢。再說了,他對承襲爵位可沒興趣,衛青之前還說讓他也襲爵長平侯府呢,嚇得他掉頭就跑了。
他一五歲的小豆丁,就不能安生的享受一下童年嘛。
衛無憂生怕他娘再說下去,連忙換了個話題打岔“阿母,董博士的居所在哪處還有幾日到長安啊”
陽信果真不再揪著這茬,想了想道“前幾日來消息,已經過了河南郡平陰,還有七八日便可到長安了。”
得了準信兒,小蘿卜丁心滿意足,跟他娘插科打諢幾句,混了兩塊糕餅,又溜回自己屋中。
京中風云將變,他可得早做準備呢。
六月中,天氣逐漸炎熱。
衛無憂小朋友的白酒總算是大功告成了。
正是日中,長安城的大地被曬得干燥皸裂,綻開無數小口子。八街九陌上黃土朝天,稍一跑動便是煙塵肆起。
衛無憂搖著扇子,躲在自家馬車內,對外頭的塵土飛揚又念叨起來
水泥路,柏油路,我想你們了。
飛馳的馬車可不會理會他家小公子的呼喚,沒一會兒,便到了董仲舒的府邸門口。
這地段距離長平侯府不算遠,是相臨的兩處閭里,也方便董博士來回奔波。
衛無憂被衛伉喊起來,下了馬車,叫刺兒帶人將幾壇子不同度數的好酒扛上,自己跟衛伉則提著食盒,興高采烈就敲響了董仲舒家的大門。
來之前,衛無憂已經率先下過投刺拜帖,自然不怕被拒之門外。
沒一會兒,大門打開,笑靨如花的小仙童仰頭一看,頓時怔住了。
門內的中年男人撫著胡須,哈哈大笑“沒想到吧,聽說你投刺上寫了有好酒,老夫馬不停蹄就趕來董博士這處了。”
衛無憂“”
老董沒瞧見,先看見一只東方朔。
這貨不是殿上醉酒撒尿,被劉小豬給貶官撤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