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憂
噢,是江充呀。
他們不提,他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么號人。
想到江充未來引起的巫蠱之禍,衛小四恨不得這人現在就一佛升天。可他又很明確地知道,便是殺了這個江齊,還會有江充冒出來,湊到疑心漸重的武帝身邊,讓歷史重演。
殺一個目前仍舊醉心于醫術的江齊,并非解決問題的辦法。
衛無憂此時隱隱有點明白,他與古人相比,最大的優勢從來不是技術,而在思維。
因此,他想要任用江齊大膽試驗一次。
這個歷史,究竟會不會為眾多小人物潛移默化的改變而撼動
一念至此,衛無憂有了些想法,吩咐道“陛下賞賜給我的莊子,如今已經可以開始建設了吧”
家令點頭“此事長公主已經吩咐過。夏至已過,隨時都能動土。”
“那就好辦了,先把這個江齊放過去吧。”衛無憂招招手,示意刺兒帶人將蒸餾用的器具往回搬,“聽聞他醫術了得,我有意在莊子里建一個醫館試行,就吩咐他先做點事情,瞧瞧能力品性如何。”
家令顯然沒想到小公子竟是這般打算,卻也淡然應了聲“唯”,退下去回稟陽信去了。
而衛無憂帶著刺兒火速直奔實驗室,快樂實驗起來。
未央宮中。
劉徹正與公孫丞相下一局棋,棋盤上黑子已成衰敗之勢,劉徹卻不以為然,依舊樂呵呵地隨丞相對弈。
“朕聽聞霍去病近日在京中有些不好的傳言,丞相早有意奏本,怎么遲遲不見動靜”
公孫弘捏著棋子的手一頓,笑呵呵道“誰人不曾年少,臣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還是不插手的好。”
老狐貍,撈錢比誰都快,遇事倒是慢下來觀望了。
劉徹心中唾一聲,下了一記重磅“哦朕倒是聽說坊間有個奇妙的傳言,說霍去病曾與人有一子,收養在衛青府中。”
“算起來,仲卿家的四公子倒是與據兒同年出生。朕記得,當年皇后身邊的隱婆還是你夫人引薦的,據兒的乳娘則是公孫賀夫人送來的衛家自己人。”
劉徹意味深長看一眼公孫丞相“丞相覺得,衛家四公子究竟與誰相像呢”
公孫弘捏了一把汗,便知皇帝什么意思了。
他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所求不過公孫家侯爵之位能保,子孫富貴安泰。至于皇帝想搞什么小動作,他不多問,只要順著便好了。
公孫弘落子,一盤棋徹底踏入劉徹埋好的坑中,被翻盤了。
他俯身道“陛下圣明,大將軍府上的四公子,確實與霍侍中長得極為相像。”
劉徹大笑,丟了棋子道“那還得勞煩丞相走一趟長平侯府,接上無憂,去那地方將霍去病揪出來才是。”
帝王側目,又補充道“最好,能叫霍去病這小子被好好收拾一頓。”
公孫弘“”
什么叫做不要臉,什么叫做燈下黑,屬實是被您玩明白了。
被算計的霍去病此時還在兢兢業業泡妓館。
爐中香篆,琴音清幽。
二樓臨街的屋內,花魁離箏跪坐于席間,素手輕撫古琴。隔了一道珠簾,霍去病和杜大面面相覷,困得快要打哈欠了。
在秦樓楚館里泡了幾日,兩個少年人渾身不自在,肉眼可見的快要堅持不下去。
杜大又倒了杯茶提神,探著身子對霍去病耳語“就這地方,你日日過來坐著,就只叫人家來彈琴。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時對音律有了興致”
霍去病黑著一張酷臉,拿茶當酒吞“就最近有興致了,不行”
他有個毛的興致
來過一次后,本是想給公孫弘漏些風聲,誰知道這老匹夫一動不動,反而叫陛下知道了,命他日日過來。
小霍從來沒有這么惦念過公孫丞相,以及他相熟的那幫諫臣,最好今晚連夜就寫出奏折
他能不能早日離開此地,可全都靠他們了。
杜大哼笑,眼神往花魁那頭瞧了一眼,很快又不好意思地轉開“去病,你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霍去病面無表情“確實。”
聽說花魁娘只獻藝,性子清高,那他便免得應付了,只進門點曲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