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最明顯的,便是劉陵對他的態度雖然依然冷淡,但對和親之事,多了一份欣然愿往的無畏。
張騫這頭正想著,車架外的仆從們又回來來報“侯爺,公主問還有多久才能見到烏孫的來使,仆答不上來,她便請您過去一敘。
張騫怕什么來什么,微微嘆氣這附近可有地方能休整有的,前頭有一處丘陵便符合衛小公子說的營地住所之處。
張騫點頭,吩咐隊伍到那處停下,尋些干凈的水源,生火煮吃食,自己則斟酌著用詞,苦心安撫起劉陵來。
事實上,劉陵這種人并不需要張騫的安慰,她只是想套話而已,見博望侯果真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心做好大漢和西域之間的溝通橋梁,劉陵便覺得心煩,揮手叫他退下去。
張騫如釋重負走開了。
營地內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進行著。
博望侯巡視查看一番,見有人在高出樹梢守著,略微放松下來,矮身坐在一處大石頭上歇息,順便借著充足的日光,繼續研讀起衛無憂的生存指南來。
不多時,有陰影投射在了張騫捧讀的書冊上,他抬頭瞧去,是個抱著瓦罐取水的婢子。
這人長相不算特別出挑,算是溫婉舒適的類型,很有些書卷氣,是劉徹借著陽信長公主的名義塞在劉陵身邊的。因而,張騫特意記住了她。
見這婢女瞧了自己
一眼,便往不遠處的海子走去,張騫便知道他怕是有什么話要與自己說。
眾人都在忙著手中的活計,司馬遷帶著幾個人上周邊巡視地形去了。
張騫瞥一眼劉陵的馬車,見人縮在里頭沒動靜,也起身追去了海子邊。
這時節的綠洲都是生機盎然的。胡楊林成片長著,筆直的樹干直入云霄,蘆葦飛揚中,正好遮掩了二人的行蹤。
那婢女名叫落錦,確實是劉徹的人,卻不僅僅是派來侍候劉陵這么簡單。
打從劉陵不好好配合嫁往烏孫開始,皇帝陛下便對淮南王父女越來越沒有耐心。雖然暫時還未動殺心,可這樣下去也是遲早的事情。
若是劉陵不愿前往和親,那緊跟著排在后面的,便是衛子夫的三個女兒。
衛皇后擔心,宮外的小蘿卜丁也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雖然他只見過衛長公主幾面,還是人家對去病阿父告白的尷尬時刻,但衛小四本能的想要保護這幾個姐姐。
劉陵確是最好的和親人選。
她與淮南王確有謀反之心,長安城是肯定容不下她了,但也不可能輕易放回郡國去。畢竟這人有政治野心,擅于收買人心玩弄權術,不能單純用女娘或是兒郎這種唯性別論來對待。
若是有個機會,叫劉陵嫁到烏孫之后,在暗處慢慢統領和執掌烏孫,她這樣的人怕是會心動。
這就是衛無憂跟隨陽信前去,能夠說服劉陵的主要原因。而落錦,則是劉徹給大漢留的后手。至少,在劉陵徹底站穩烏孫之前,還不敢輕易對落錦如何。
張騫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心中震顫,忍不住道“此番與公主和親的當是小烏孫新王軍須靡,若是要掌控整個烏孫,只怕還得過老烏孫王那關。莫非陛下的意思是
見博望侯已經猜到,落錦也不再藏著“侯爺,驃騎將軍的精騎隊,應該明日就會與我們會合了,若是運氣好,還能趕在小烏孫使者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