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就這么被安排了。堂堂驃騎將軍,從衛無憂跑出正殿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就不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了。
本來呢,小霍還想力抗到底,結果叫劉徹一個眼刀子丟過去,再被衛青拍了拍后腦勺,頓時什么囂張氣焰都不敢有了。
從長平侯府正殿出去,霍去病愣是雙腳再沒沾過地。
京郊,莊內早早就由南風安排著,騰出實驗室一間密閉的屋子。
事關驃騎將軍的生命安危,南風不敢假以他人之手,換了身消過毒的衣衫后,親自用酒精溶液將屋中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
術中需要的手術刀、剪、鑷、血管鉗、持針器和組織鉗等都已經消毒備好,麻藥則由莊內兩位老疾醫照著方子配比出來,拿自己和莊內養的雞再三試驗之后,總算是確信無疑了。
衛無憂剛匆匆趕來,喘著大氣再次確認“我先前所說的手術之后需要的消炎藥材也都備好了
南風是,桑白皮等俱已準備妥帖。只是,為霍將軍開刀的疾醫
衛無憂粲然一笑“別擔心,今日主刀的是芙藻,江齊會從旁協助的。”南風更擔心了好嗎
生怕出什么岔子,南風破天荒插話提醒道“小公子,李芙藻只是用豬皮縫過幾次針,再就是莊戶們有些做農活傷了身,也會叫她幫著縫一下為霍將軍診治,怕是不合適。
衛無憂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小口小口喝著水,問他“那你覺得,整個大漢現在還有比我們莊內對外科手術更了解和熟練的疾醫嗎
南風搖了搖頭。
這“外科手術”的概念,他都是生平頭一次聽說。若不是小公子提出并堅信此道,他這樣的人斷然不會相信。
恐怕,大漢的百姓們更是如此啊。
衛小四不忙著強行扭轉他們的觀念。
無論是對開刀的誤解,還是對女子行醫的疑慮,這種根深蒂固的東西,不能硬從外部瓦解,而是想辦法從里面去腐蝕,叫有些東西一點點軟化剝殼看,暴露出那些柔軟的部分。
而霍去病這次受傷,也正好算是個契機。
衛小四不再多言,拍板定下了李芙藻和江齊的開刀配置。他見過芙藻無數次不分日夜
練習縫針結扎,也曾看到江齊對著人體經絡圖,一點點核對他畫出來的人體骨骼圖。
因而,他有絕對信心,至少在這方面,芙藻加江齊是要強過宮中那群醫官的。
霍去病到莊內已經是午后殘陽時分。天色已晚,用燈火照明終歸增加了手術風險性,衛無憂便安排小霍先在莊內住下。
幾位疾醫圍著小霍前前后后觀察狀態,叮囑他清淡飲食,將麻藥皮試都要做好,免得明日手術出岔子。
次日,劉徹和衛青、霍光等人起了個大早趕來。
皇帝陛下連早朝都推了,三個男人立在實驗室外頭,眼巴巴向內張望,發現什么也瞧不出,轉而將眼神投向衛無憂。
他們趕來的時候,霍去病人就已經被送進去了。
劉徹有些掛心,想去瞧瞧,又被南風攔住“陛下,小公子說了,里面是最接近無菌環境的地方,您不能進去。
劉徹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意思是說朕不干凈
南風按小公子的說法,是的。
劉徹覺得這天兒聊不下去了,使勁用手對著南風指指點點,反身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臭小子的技術都新奇的很,饒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害了霍去病。
時間在一點一滴中緩緩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