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憂看過刺兒遞來的紙冊之后,調侃的笑容逐漸凝固在小臉上,隨即爆發出驚喜。
因為對比之后,便能發現,不論是出苗后的數據,還是灌漿期和成熟期的抗病性、產量乃至倒株狀況,這“三二三號”單穗的各項都遠遠超越了旁的單穗。
要知道,這些單穗已經是前年表現最優異的一批麥子,留種篩選下來的。能遠遠將其他優良的單穗甩在身后,沒準,真叫他找到了可以廣泛培育的小麥原種。
小蘿卜丁起身今年試驗田里頭的麥子收了之后,放在何處
刺兒掩飾不住聲音中的興奮“都按照您說的,各自單獨標上標簽,保存在實驗室的一號倉庫了。
走,去莊子上。
衛無憂心急火燎跑去京郊,趁著休沐便直接宿在了莊子上。他這回來,不只是為了小麥原種的查驗和記錄,還有雙季稻。
先前他便已經察覺,西漢時期秦嶺內的生態不似北方,更像是個小南方。這里地處南北分界線上,僅劉徹圈起來的這片地界,不僅能種麥,也能種稻。
于是,水田區就被他搞上了雙季稻。
如今已經過了早稻的季節,但是正逢上晚稻收取的時間,蘿卜丁便打算順道一起,看看能不能收獲雙份驚喜。
畢竟光光阿父出差了,沒人制得住他,可不得趁機多留出時間,做點該做的事情。
越是隨著年齡增長,他好像越舍不得這群人了。
這里成了他的家,是最能觸及他內心深處柔軟的地方。這些人不再是歷史書上的一個名字,而是他的親人,是他在大漢生活下去的同行者。
長安城萬家燈火,而今也有數盞與他有關。這種感覺,是衛無憂的性格無論如何都割舍不開的。
想到霍去病那句“活到二十八就知足”,小家伙不免有些心酸。
去病阿父這話說得隨意又潦草,其實卻并非單純不經事的少年了。他是血
戰沙場后,一路拼殺出來的冠軍侯,驃騎將軍于他既是榮耀,也像是催命符。
恐怕,小霍對此心知肚明,才會如此調侃自己。
衛無憂攥了攥拳頭,轉而更有精氣神地投入到育種技術研究當中去。
便是不為旁人,只為了與越發難纏的劉徹對峙時能有些底氣,他也該抓緊時機了。
出殯之后,公孫弘的服喪期長達三年之久。
從高祖到文帝時期,整個大漢初年還沿用著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纖七日便可除服的喪制;
而到了武帝時期,已然不似漢初,公孫弘自己都給他繼母服喪了三年。
尤其開設太學,尊崇儒學之后,漢律便朝著“不為親行三年喪是為不孝,不可選舉”的岔道上撒丫子狂奔而去。
公孫家的子弟作為長安上層貴胄,自然更要引以為戒做好表率,得到了這份“閑人”待遇。
公孫弘有一子名叫公孫度。
當年公孫弘因丞相之位封為平津侯,為大漢開創了“以丞相褒侯”的先例。而今人死燈滅,劉徹做事倒也沒有太絕,將這平津侯的位子叫公孫度承襲了。
公孫弘家中上下與公孫賀他們不同源。公孫賀是北地義渠人甘肅,而公孫弘卻是齊地備川人山東,兩人一文一武,一東一西,平日也不怎么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