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收到云中王手信,自然要與郭解分享查看,并征詢對方的意見。郭解逃亡兩年,瞧著已經比在長安時老了許多,腰身佝僂,生出幾絲白發。
他撫了撫胡須道“可以去。不過,須得約在雙方中點處,各自只能帶一隊隨從,老夫與您一道去。
衛無憂收到回信,毫不意外看到郭解同往,欣應下了。
他們約在三日后的一片樺樹林中。大雪封了路,難以前行。雙方便提前一日派人清出小道查探,為了應對突發狀況,衛無憂還特意溫習了騎術。
臨到去的前日,他這才與衛伉、衛不疑、李陵和南風坦白。
這回,不只是三位兄長,南風也不贊同他以身涉險。衛伉兩兄弟嚷嚷著帶兵殺出去,定要護得憂兒平安
衛無憂淺笑,拉著兄長們安撫大兄莫急,我確實想拜托你趁著我們吸引了單于注意力,帶一只精騎走西北,追上阿父們說明情況。
見衛伉想開口,他連忙繼續道“另外,二兄和陵兄長隨我左右前去會會伊稚斜
,若有伏擊,先頭騎兵會察覺的。
至于南風,你向來做事周全,隨在我們后方策應,我才算是安心。
見幾位兄長還是不情不愿,但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暴跳如雷,衛無憂便知道此事成了。
樺樹林中,已然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樹枝上堆滿了落雪,腳踩在林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伊稚斜單于要比衛無憂想象中年輕一些。
想到這人才奪了政權沒幾年,正是野心勃勃的時候,倒確實與劉徹的本性天然對立。見到傳聞中的小兒封王,伊稚斜也禁不住瞇起了眼。他從馬上落地,坐在隨侍們清理出來的空地席子上,烤著面前的篝火。
伊稚斜淡然“聽聞漢人出了個八歲的諸侯王,今日一觀,倒真是勇氣可嘉。”
衛無憂見對方這等口吻,顯然沒掌自己當回事,也不在意,大咧咧坐下來,笑了一聲道聽聞匈奴幾經易主,做叔父的手刃親侄子上位,也是真狠。
伊稚斜冷冷瞧了衛無憂一眼。
立在身側的郭解忽然開口許久不見,衛家小公子,別來無恙啊。衛無憂笑“喲,這不就是大漢追捕的逃犯大游俠郭解郭壯士嗎”
郭解皮笑肉不笑“衛四小公子還是一貫的嘴皮子利索。只是不知,你若即非衛家子,也非是霍家子,而是有個不能宣之于口、后患無窮的身世,還能不能這般囂張
衛無憂挑了挑眉,多看郭解一眼。這老頭在逃兩年,竟然還有空調查了他的身世。只是不知今日兵臨云中,有幾分是奔著他來的
伊稚斜顯然也是頭一次聽說此事,有些不滿地瞧了郭解一眼“哦何樣身世”
郭解不在打啞謎單于,此子當與當今大漢皇帝,劉氏一族關系密切。
伊稚斜不知想到什么,觀察衛無憂的表情半晌,笑了“云中王對此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看來,此事倒是有幾分真了
衛無憂身側,李陵和衛不疑已經緊了腰間環首刀。匈奴人亦有所覺,手握上兵器,雙方繃緊了弦只等一聲令下。
林中安靜的只能聽到篝火作響聲。
不錯,他猜的也算半
對。衛無憂輕笑一聲,對衛不疑和李陵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繼續幽幽道,吾有父又好似無父,說是無父,卻又比旁人多了些父子情。
“吾本是先帝膝下最小的皇子,可恨劉徹當道之后,逼迫吾服下有毒丹藥,變成這幅弱不禁風的幼童模樣,再不能繼承父皇大統。無數次的忍讓換來劉徹的變本加厲的毒害,吾被關在這北地邊境上,早已忍無可忍
伊稚斜單于哪聽過這種皇室秘聞,不免想到了自己。
前代軍臣單于死后,他便是打敗了軍臣的兒子於單才做了這匈奴大單于。伊稚斜前傾半個身子,探問“即是忍無可忍,你待如何”衛無憂單手撐在膝頭,眼神指向郭解交出此人,愿請單于,聆聽吾的復仇計劃。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