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乍起。
小木屋不過一居一室,莫說是天潢貴胄,便是柳扶微都沒住過如此簡陋的房子。
她想象不出,一個自幼就生在金窩里的天之驕子,在背負著萬千罵名以罪妖的身份搬來此處時,會是個什么心情。
此情境固然令人唏噓,不過她柳大小姐最恨婆婆媽媽,既已下決心保全自己,自是要將那一份不必要的惻隱之心收攏起來。
兜了小半圈,瞧見了檐下那憑欄而立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氣,步往前道“此處觀星,真的比在長安城要來得近欸。”
司照聽到腳步聲時微微偏頭。
她不請自坐于欄桿上,拍了拍身旁的空缺,友好邀請“殿下不坐么”
司照未語。
“看來殿下真的不想我活啊。”她“嘁”了一聲,“外面山鬼無數,你這就趕我走,不就是要我去做他們的盤中餐么”
他道“沒有我,你出不去。”
果然。
她故作吃驚之態,“哎呀,殿下打算將我長困于此為什么啊”
“”
終于迫來他視線,她姿態放松著晃了晃腿,笑道“是因為悶么”
“看來,柳姑娘腿是不疼了。”
“說明殿下的藥好。”
他不覺搖了搖頭,應是沒打算同一個姑娘家扯嘴皮子。
柳扶微看他又有拂袖離開的趨勢,搶聲道“我心中有一問,不知殿下能否為我解惑”
他將邁出的步子默默收回,“從見面到現在,姑娘問我的問題不止十個八個了。”
“可殿下回答的,十之一二吧。”她嘟囔。
“至少我答的都是真的。”
她心頭虛了一下,沒細品弦外之音,他微微一嘆“問吧。”
時間緊迫,她只得先順著話茬來“只有殿下才能進這知愚齋么如果你師父、師叔他們想來,也要牽你的手”
“此處禁制為防妖邪所設,神廟中人自是可以自由出入。”
“那何以半年時間無人問津呢”
“因為,這是我的修行。”算是似是而非的回答。
“可是祁王殿下怎么就上來了呢”
他睨來,“這是第三問了。”
“只是同一個問題的延展,殿下不想答可以不答。”她回望的毫不心虛。
他攏了攏袖,居然當真沒答。
她咳了一聲,“我,我不是在打聽祁王,我只是想知道,等下了山,下回還想來見殿下該如何上來。”
司照一怔,“見我”
她點頭,“既然我可以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應該也行吧就是那罪業道委實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