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孫聽得柳扶微如此問,笑容一滯,“我”
“不是您說的么,袖羅妖人最擅偽裝,萬一您這位太孫殿下也是某位妖人,那他的金印”見戈平開口,她搶聲道“小戈將軍你想想,情絲繞連人的欲念都能掌控,太孫身邊若有誰被一時迷惑盜取金印,也不是毫無可能啊。”
假太孫這下真垮下臉了,“我可是男子”
“誰說男子就不能是妖了說不定,讓王子神魂顛倒的寶兒就是男人呢萬一您是為了模糊焦點才讓大家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夜半三更趁機把那王子的根給吃了,我是說情根,不也挺天衣無縫的么”
眼見他似要著急上火,她仿著他方才的語調“誒”了一聲,道“既然您可以假設我是袖羅妖女,我又為何不能假設您是袖羅妖男呢素聞太孫殿下寬仁謙恭、尊禮賢士,您不至于因此怪罪我吧”
果然,他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我并未說要怪罪”
戈平一時面露遲疑,澄明則攏袖道“此事不難。殿下若不嫌棄,可在都護府暫住一夜,待戈帥明日回府,除妖之事,再聽從殿下調遣如何”
“那也行。”假太孫端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勢,又望向柳扶微,“符姑娘對吧既然你懷疑本太孫,不如我們就近,也好彼此關照”
此案事涉太孫及質子,縱使都護府不缺兵力,也不敢掉以輕心。
戈平從聽澄明說“戈帥明日回府”時就已噎住,到私底下才問“父帥根本不會來,先生何故要誆太孫”
實則戈望被重創后就被第一時間送上了玄陽派,至今昏迷不醒。
澄明道“太孫殿下淡出朝廷三年,一時之間也難以求證他的身份。假使他是為人所扮,得知明日戈帥回府,必有所動作。”
“先生當真懷疑太孫殿下是假冒的”
澄明道“現在不好下定論。符姑娘是口吻戲謔,所言倒是有理。只是她的舉止又透著古怪”
“哪里古怪”
“太孫既亮出金印,我等都不敢輕易造次,但符姑娘倒像是一早篤定了太孫不是太孫。”
澄明所料不錯,等步入柳扶微所住的東閣樓內,她二話不說先道“他不是太孫殿下。”
戈平著實震驚,但見她指著桌上的肖像圖道“我在長安時見過殿下,他本人長這樣。”
原來,柳扶微一關門頭一件事就是去繪太孫像。
她畫工本就不俗,寥寥數筆就繪出司照神韻,哪怕戈平和澄明不曾見過太孫,光看這畫也不由信了幾分。柳扶微覷著他們的神色,道“世人皆說太孫殿下乃是天人之姿,你們不會真覺得那位符合傳說吧”
嘁,說我美得像妖女,我還嫌你丑得不配扮太孫呢。
戈平呆了好半晌,“那你方才怎么不直說”
直說他要是一口咬定是自己造謠污蔑,誰曉得你們倆站誰。倒不如將某些“可能性”半胡鬧地說出來,引得府里上上下下都懷疑他,除非他有本事把大家都殺了,但凡還有所圖,就不會當場撕破臉。
這心思,柳扶微自然不會坦白,道“我不敢啊但我也不能裝作不知道,以免你們被他害了。”
戈平感動了好一會兒,連道“符姑娘莫怕,都護府必定保你無虞。”
怎知來見“太孫殿下”時,他也將門窗一闔,詢問后即道“那位符姑娘十之就是袖羅妖女。”
戈平“殿下何以有此論斷”
“她的皮膚瑩潤細膩,根本就是氣血挺足的樣子,而且那副驕縱神態更絕非久關地牢之人所能擁有。還有,從長安被拐到袖羅島之說也站不住腳,既然拐走她的是前袖羅教徒,那新袖羅教主又何故養著她呢”
從西院出來后,戈平徹底懵了,“究竟誰在說謊”
澄明一時也難以下定論“事已至此,除了抓緊查證之外,還需加強監視”
這時,有軍士來稟,說渤海國將軍來了,揚言要是不給他見到王子,就要回去請軍攻打都護府。還沒走出兩步,又有人匆匆奔來“將軍,玄陽派支洲大俠來訪。”
澄明眉色一詫,“師兄”
戈平再顧不得其他,往前廳趕去。
饒是外頭鬧翻了天,被拘于東閣的某人忙著使喚丫鬟,一會兒送來糕點酒釀,一會兒又蓄了滿滿一桶浴湯,還要求去街上買幾件成衣來,儼然已將都護府當作度假山莊。
換作往日,隔壁院還有個心懷叵測的盯著,她哪有心情悠哉悠哉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