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不愿意解,但這情絲繞本就是一次而為的術法,一旦下了,就是解不了的。”柳扶微本能想要掙開仙索“不過,殿下不用擔心,只要再過十五日,快則十日它就自己會消失的。”
縛仙索似能感到主人的心有余悸一般,又往她身上多纏了三圈。她一個沒坐穩,側倒在床上,這姿勢頗為難受“殿下,你能先放了我么”
腕間的“一念菩提珠”發出嗡嗡的聲響,他一身單衣已被薄汗打濕,“那就先,停止施咒。”
“我已經停了呀”
他胸口劇烈起伏,睫毛因隱忍而微微發顫,“撒謊。”
“你都把我綁住了我怎么施法咝”
縛仙索本就是一條會隨主人心緒而動的寶器,此刻司照心緒越是紊亂,縛仙索便也跟著緊張,繩索上細細的薄鱗雖軟,但這樣用力地扎入皮膚里,頓時揪得人又癢又疼。
“殿下殿下”
她本就處在擔心被揭發驚怖之中,原本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太孫殿下向來寬仁大度,待我也算不錯,再加上一根情絲繞,多半愿意幫我渡過此劫。
哪想他不僅幫,還如此苛待,如此
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破了防,霎時間,無力感、心酸、難受、恐懼統統交織在一起,一股腦匯成了眼淚,撲簌簌地從眼眶中滑落。
她的心緒精準無誤的透過情絲繞滲入他的心里,已默念百遍“清心咒”的太孫殿下心房又一次疼了起來,他雖背對著她,聽她小小啜泣聲,忍不住道“別哭。”
這“不哭”二字,偏令她委屈更甚“太孫殿下這么欺負人連哭都不讓了么”
“我何時欺負你了”
她抽泣了兩下,“你明明早就認出了我,你也知道我是因為不小心、碰碎了天書,自知罪孽深重才會不敢承認自己身份的,可你還要裝作不知道,站在一邊看我笑話、等著我自己露出馬腳”
她越想越惱,越說越氣,越說越不講理“早知道在青澤廟的時候我就不回頭、不去救你了,索性由著殿下你被那只狼妖打死,被那一群念影吞了,也好過我暴露身份,現在還要被這個討厭的東西折辱”
“明明是你”
他眼睛始終緊閉著,聽到最后終于忍不住掙開,卻在回身之際,整個人倏地愣住了。
月色輕籠在她身上,披衫不知何時已從肩上滑下,半透襦衫下的肌膚線條柔和又清晰,雪胸雖有遮擋,可即使是這樣昏暗的屋內,依舊透出一種嬌嫩細膩的光澤。
被縛仙索背縛著手的小娘子蜷著身子倚在床上,柔白圓潤的肩頭正在微微顫抖,面頰漲得通紅,嘴唇也是殷紅的,纖長的睫毛像在水里浸泡過了一樣,濕眸倒映著破碎的月色。
僅僅這樣一眼,宛如實質穿過重重障礙撞來,撞得人心口陣陣發軟。
一霎時,他只覺得心頂處好容易壓下的炙熱陡然蔓延來,原本的疼痛被另一種感受取代就如同一種滅頂般的本能。
他突然間不知所措,飛快地挪開眼。
奈何縛仙索卻沒有這樣的自制力,它誠實的“啄”緊她,毫不憐香惜玉,生生將她還想說的話給哽了回去。
司照這才意識到縛仙索的失控,立時豎起食指中指,一捏訣,仙索陡然一縮。
柳扶微急急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緩過勁來第一句就道“殿下差點勒死我了”
司照沒應。
他快步踱到窗邊,推開窗門,手扶著一念菩提珠,迎面感受著尖銳的寒氣砭著皮膚,雪霧粒粒分明,覆在他的眉眼之上。
柳扶微掙扎著坐起,卻發現這條縛仙索雖是松了,仍解不開,惱道“你到底放不放我”
原來這繩索方才捆綁時不經意間打了個結。
“殿下”
司照僵了僵,聽她反復喚自己,這才慢慢回身,踱到床邊,坐下。
繩結正卡在肩窩處,他沉默著伸手,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剝解。